會提早出現戰爭。然而,安祿山終於反了,這一責任,就得由他獨力承擔,洛陽失守之後出現的惶亂,迫使他無法不作一番正式的表示。
四十餘年來,他那穩固的皇權,在無形的壓力下,受到了挑戰,他煩惱,然而又找不到出路。
於是,在無可奈何中,他又下了詔書,命太子監國,由於以前已頒發過親征詔命,這回的詔命的題目便用了“命皇太子監國親總師徒東討詔”。這道詔命以讚美太子、令使監國為主,只在最後加上“仍即親總師徒,以誅叛逆,取今月二十三日先發……”。
詔命是十二月十七日頒發的,但提出的日期是今月二十三日,頒詔到先發,中間只有五天的時間,顯而可見的,親征先發相當空虛和難予捉摸。五日之中,如何能完成出征的籌備呢?如此,詔命的要點在命太子監國!
再者,皇帝於下詔和朝散後,又召集宰相和中書、門下兩省與尚書省各部大臣,在花萼樓舉行談話會。李隆基說,去年秋天就打算傳位太子的,由於水旱相仍,自己不願以餘災遺子孫,想等到災情過後再傳位。現在,天下大亂,自己當負責戡亂,先由太子監國,待亂平之日,再行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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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貴妃》第七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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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感傷中發言,他自認是大唐的罪人,開國至今,從來沒有出現如此惡劣的場面,他又要求大臣們團結一致,應付突變預籌善後,他認為安祿山暴興,雖然擾亂了河北、河南,中原的心臟地區受到大損,但這樣的暴興,也會很快毀亡的,因此,在抗戰的同時就應想到戰爭的善後。
這是一個充滿了感傷情調的集會,皇帝在談話中曾經老淚縱橫。
當花萼樓的談話會結束後,宰相楊國忠又單獨入覲,勸阻皇帝親征。李隆基沒有任何表示。
又接著,太子於午後入覲,看樣子和父親差不多老的太子李亨,力辭監國之任,但並不認真阻勸父皇出師。
李隆基在接見太子時表現很從容,他詢問了各路召兵情況,又指示太子去做一些事,對親征和監國,他不再提,父與子之間的心病顯然很重。
當太子辭出時,楊貴妃和高力士同時到來。李隆基站起來,似乎很憤怒,但轉了一個身,他又自我抑制了。
“力士,看來,我這把年紀,也只得上戰場走走了,你也準備一下,陪我出征——兩個老人,唉!”皇帝說到兩個老人時,似有無限感傷,嘆了一聲,止住。
楊貴妃不再能忍,衝上去,握捏住皇帝的臂膀,欲言,終於哭出來。在旁邊的高力士,跪下去,雖在激動和哀傷中,但這位老內侍很識大體,沒有發言。
皇帝扶了哭泣的貴妃,讓她坐下,再命高力士起來,他再度收斂情緒,徐徐地說:
“潼關天險,我們總能守住的;力士,你去籌算一下,我們出師,現在能集中多少兵?”
“陛下,如二十三日出師,至多隻有四萬人馬可以隨駕,這時間是無法趕得上的!”
“隴右、河西兵馬,不是有兩支已到?”
“總共只有一萬兩千人,近畿兵馬集中的,有一萬五千人,陛下禁衛軍中,可呼叫兩千人,新兵能選用的,估計是一萬五千人,其他的兵馬,數日內無法集中。”高力士冷靜地說,“陛下,親征詔雖下,但出征的形式可以變通,在草詔時,丞相韋見素和我談過,用先發一詞,可以作兩種解釋,一是皇上先發,四方兵馬隨後而至,另一是親征大軍先鋒部隊先發!老奴以為,目前目勢,只能使先鋒部隊先發,洛陽兵敗,情況未定,皇上也不宜匆匆出師!”
李隆基沒有介面,詔書中用“先發”一詞,經過深入研究,此中的作用,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他不能在此時說什麼。楊貴妃則有了反應,她請求皇帝委任先鋒。
“讓我再想想吧!”李隆基低沉地說。
“三郎,是不是召宰相來商量?”
“召宰相——”皇帝沉吟著,“不必如此急,我多想想,明天吧,今天已遲,不能做出什麼事——力士,你注意一下,呼叫河隴諸蕃部屬的兵,幾時可到?”
做了四十年皇帝的李隆基,對政治鬥爭有豐富的經驗,他在奪取皇位到安定皇權之時,曾面對著幾個集團的爭奪,當他自父親手上取得皇位時,朝中宰相共有七人,五人出於姑母太平公主門下,李隆基緩緩地將太平公主的勢力排除,最後,他自行發動一次兵變,把姑母的集團殺了,那是開元元年的事,距今四十三年,但是,往事歷歷,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