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掐死他吧?嗚……很可怕!
那邊廂,小左在胡思亂想;這邊廂,敖廣亦感思潮紊亂。
事實上,自從決定暫時留在這裡後,他的思潮沒有一天不被擾亂過,而擾亂他的,正是現在坐於書
案後的男子。
從踏入書房,看見身穿淡黃長衫,白底紫花夾襖,頭帶點翠金冠,厚唇輕鬆勾起,用白皙的右手提
筆疾書的皇甫清狂那一刻起,敖廣的心跳更明顯地加速了。
微微蹙起眉心,敖廣想:以孤僻無情聞名的東海龍王竟然為一個小小人類而心亂,這件事若被其它
神,或是他的眷族知道,不知道會引起多大的驚奇?
自嘲地想著之餘,腳步不停地向房內走去。
皇甫清狂抬頭,衝著他勾唇一笑,笑容燦爛如花。
「你看我的字寫得如何?」
獻寶似地指著紅底箋紙上的描金草書。
正月見桃花,
春色映雙頰。
十八日午時,
為君備水酒。
眼角稍為一掃,敖廣隨意點頭,「還好。」
人的字型,文采再好,在他眼中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無以傳世百載、千載後,又有誰會記得?又有
何值得誇讚?
若非提問的是皇甫清狂,他連一句『還好』都不會說。
敷衍的語氣,皇甫清狂聽得明明白白,臉色登時一沉。
他出身權貴,自然有富家子弟的驕狂之氣,事事要人誇耀奉承。
若是其它人看見他的臉色,立即補上幾句好話,便相安無事了,偏偏敖廣在龍宮裡,也是個受千萬
海族崇德敬仰的主子,察言觀色這種本領從來與他絕緣。
即使憑著天授聰明,知道皇甫清狂的不悅,他也只是不以為然地冷冷看著。
皇甫清狂登時氣結,將手上的紫金狼毫狠狠摔去。
筆尖正好摔在剛由小右領著走進來的藍衣人鞋上,嚇得他慌忙後退。
小右剛開口叫一聲,「少爺!」
氣在上頭的皇甫清狂看也不看一眼,便罵道,「滾!」
「表少爺來了!」
聞言,皇甫清狂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瞪大眼。
看著那作儒生打扮,眼神銳利,唇上畜著兩撇小鬍子,氣質溫文成熟的英俊男子,皇甫清狂的口開
合幾次,好不容易才叫了一聲。
「表哥……」
「清狂,我的好表弟,是誰惹你不高興了?」他的聲音鏗鏘有力,自信飛揚。
他叫風飛揚,貴為北方最大的綢緞莊莊主,與皇甫清狂是表兄弟之親,及冠之前,更一直居於侯府
之中。
「清狂表弟,最近身體好嗎?」
「還好,表哥難得上門,有事嗎?」
皇甫清狂的回答聲中帶著刻意的冷淡,只有站在他右方的敖廣清楚看到,他的手在桌下捏成拳頭。
顫顫抖抖。
微微蹙眉,風飛揚說,「聽說,你府中多了一個外人,我特地來看看,就是這位公子嗎?敢問尊駕
名諱?」
語末,一雙利眼向敖廣刺去。
孤伶的敖廣自然不會理睬,甚至連頭也沒有抬一下,臉上依然是一片冰冷無情。
他的漠視,令風飛揚的嘴角扭曲起來,再次轉過頭。同著皇甫清狂。
「清狂表弟,我有幾句話體己話要和你說,叫外人出去吧。」
為他領路的小右早已悄悄退出,此時房內除他與皇甫清狂外,就只有敖廣這個外人。
風飛揚是有意侮辱敖廣,可是,他斷想不到,皇甫清狂非但沒有叫敖廣離開,反而親親熱熱地拉起
敖廣的手,壓在自己腰上,說,「以他和我的關係,有什麼是他聽不得的?」
風飛揚臉上一陣青白交加,接著,又忍了下來,刻意嘆口氣。
「清狂,你何必用個外人來氣我……你心裡想什麼,表哥會不知道嗎?」
就著相貼的姿勢,敖廣感到懷中人的身子顫抖抖,似乎忐忑至極。
心裡微感憐惜之際,卻聽到皇甫清狂對他說,「敖廣,你出去。」
敖廣冷笑,動也不動,反而將環在皇甫清狂腰上的手收緊。
他是龍王,不是任人驅遣的豬狗!
卻見皇甫清狂仰起頭來,流盼的眼神中竟帶有幾分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