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她說“我們”。只是時過境遷,物轉星移,青春不再,一切已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沒了意義。
“姐姐有話對千喜說麼。”喜貴妃的臉上一直維持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為什麼你要去華欣園……”
“也許是,千喜突然想聽蘭妃的琴音。”
“不,不是。”皇后淺淺地笑著。
“抑或是,蘭妃一早約了千喜。”
聲音漸漸低下去,容貴妃的眼中已然有些朦朧的笑意。
“千喜,”皇后喚道,神情複雜,“你明白的,你不該去華欣園,若是不去,該有多好……”
“可是姐姐,不該去千喜也去了。”喜貴妃提醒著,接著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道:“怎麼辦呢……又不能當沒去過。”
皇后眼中略有氤氳,“我知道,你沒想過皇上會突然……但是千喜,人心到頭來總是最難謀算的,你可以謀算這件事,但是這個人,畢竟不是你一手培養的,你又怎能確定她的心思究竟有多深。”
“聽姐姐的意思是,千喜自滿了。”
喜貴妃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皇后看著她的臉,心有不忍。喜貴妃卻視而不見接著道:
“姐姐,你知道麼,皇上突然仙逝,千喜沒有想象中難過。
這麼多年過去了,千喜雖未身處冷宮,但心一直仿若流放版荒涼沉靜,時間果然可以漸漸沖淡一切。深沉的愛戀,慣性的依賴,最後給千喜剩下了什麼,”
說到這,喜貴妃看向皇后,見她若有所思卻又似有不解,虛弱地笑笑,接著道:“姐姐你一定不知道,是綿綿的恨意。”
只是姐姐你是否知曉,若是沒有愛,又何來的恨?
皇后的喉嚨隨著心頭一緊,竟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久久,才開口道:“是因為久星麼?”
喜貴妃聞言,頓時一怔,“姐姐還記得久星,真是有心了。”
襁褓中夭折的男嬰,他生身父皇都漸漸忘記了,她以為只有她還記得她的孩子曾經存在過。
“千喜,你給姐姐出了個難題。”皇后幽幽地說道。
“是麼,那千喜真是罪該萬死,不是麼?皇后姐姐。”
皇后聞言一愣,喜貴妃見了,幽幽說道:“今時今日,姐姐還是千喜的姐姐,卻早已是菊國的皇后,總要給一個交待別人不是麼。”喜貴妃頓了頓,又說道:“更何況姐姐既然一早自己選定了自己的路,又一心一意地走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要走到一個姐姐悉心經營又滿意的地步,怎麼能為了千喜而又動搖,姐姐你說,千喜說的可是?”
她聽見皇后微微嘆息的細微聲響,突然有些許的得意。
“最後,連天都幫你,他雖然死了,但誰能說他不是站在你那邊,他去地若不是這樣早,姐姐也許還能縱容千喜一陣吧。”
“千喜,我自小便疼愛你,一直未曾變過。”
“是啊,只是為什麼一定要和我爭他,姐姐,少女的夢一輩子只有一次,千喜的夢卻被你親手戳地支離破碎。”
皇后面色悽然,喜貴妃見了,不禁輕笑出聲,“姐姐,是在為千喜難過麼?”
皇后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那喃喃自語般說道:“我只有你一個妹妹……”
“所以,你會痛麼?”
喜貴妃說完,便徑自轉身離去。皇后既沒有出聲挽留也沒有回答她的話。
喜貴妃的近身宮女見她走出長興殿張口喚了聲:“娘娘”,見她沒有回應,忙知趣地跟在她身後。
你一定不知道,其實當初我已經放下一切,看淡了所謂的君王恩寵與眷顧,靜心等待著久星的出生,奈何天總不隨人願,連我唯一的心願都要剝奪。
我一直不明白,是我和這孩子緣分淺薄還是命該如此一生孑然。
難消的恨意像一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埋藏在心底的種子,它在生長我卻一直忽略了。待它長成,我的心已被遮蔽住。
如今全是錯,我的棋局從來沒有你高明。
誰還記得最初到底是誰最先挑開了命運的琴絃,從此三人開始糾纏不休。
華欣園裡的宮女個個在皇后的授意下變得小心翼翼,謹言慎行。雪雁先是一無所獲,想出去打聽一番,誰知剛走到景陽宮附近便見到皇后和喜貴妃,趕忙轉頭回來,接著耐著性子,著實費了一番功夫才委婉地套出了一些勉勉強強有點實質性內容的話,急急去跟淼淼一字不漏地彙報。
淼淼聽完沉吟了一陣,馬上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