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嫣然羞澀的笑了笑。
“新來的妹妹,性子難免拘謹,待久了習慣了便自然了。”
柳貴嬪看著錢容華,頗有些大驚小怪的意思。
“是啊,論起姐妹情誼,當屬純婉媛和慎婉儀最佳。就是我和皇后姐姐,也差了些許。”瑜貴妃感慨的嘆了聲。
“瑜貴妃多慮了。”皇后閒閒瞅了眼表妹,便移開視線不欲多談。
習慣了表姐的冷眼,瑜貴妃鎮定自若,顧自笑開,全不往心裡去。
外頭宮人來稟。
“娘娘,純婉媛昨夜風寒加重,至今仍昏沉在榻,慎婉儀守在床前照料。”
這種時節也能病,果然是個沒福分的,皇后神色略帶嫌棄。
姐妹倆,一個孱弱弱引皇帝擔憂,一個舞豔豔奪皇帝眼球,都不是好貨。
“隨她吧,叫曾太醫過去瞧瞧,小病要及時治,拖拖拉拉怎能痊癒。”
若想以此分得皇帝憐憫,皇后冷笑,敢打鬼主意,必要她一輩子躺在床上,再難翻身。
見時候差不多了,皇后抬手,近身女官立刻伸了胳膊讓皇后搭著。
“擺駕永寧宮。”
喬嫣然詫異,探望病中太后理應簡衣素服,皇后卻一身華貴未見減損。
反觀貴妃,應是有意避開紫紅五彩之色,可她耳朵上閃耀的金鑲玉耳墜又叫人疑惑。
跟隨大部隊行進在貌似看不到盡頭的漫長宮道上,耳邊安靜得僅能聽到嘎吱抬轎聲。搭在簾布上的手動了動,終是放下。
謹言,慎行,喬嫣然告誡自己。現在不是看風景的時候,混出來了,好風景在後頭等著。
到了永寧宮,皇后喚了貴妃淑妃德妃及兩貴嬪入內殿,其他妃嬪候在外殿。
皇后抬腳跨入內廳,步子微頓,囑咐身邊女官。
“把喬主子也叫上。”
女官應諾,到外頭傳話。喬嫣然領命入得內殿,心裡極其鄙視皇后。你是真的忘了喚我,還是故意落掉想顯示我微不足道,提醒我認清自己的地位呢。
途經正廳到內屋,一股濃郁的特殊藥味撲鼻而來。
喬嫣然極力保持鎮定,生生壓下反胃的情緒,跟著前頭妃子進了起居室。
越過起居室到達內室,進門便看到青花瑞獸紋插屏,栩栩如生彷如天工。
濃重藥味中夾雜著一絲酸臊味,喬嫣然站在最外面,正巧在屏風邊上,低頭便覷到屏風那頭牆角放置的紅木馬桶。
這比喬家的坐凳華麗多了,瞧那桶身上的纏枝牡丹,雕刻得多傳神啊。在牡丹花上如廁,境界高,實在是高。
喬嫣然自娛自樂,胡思亂想加偷笑。
她站在最末,身前有柳貴嬪蘭貴嬪擋著,看不見前頭情況,也樂得作壁上觀。
太后語速極慢,雖然虛弱無力,但言語中展現出的威儀之態叫人不敢輕慢。
皇后立在床頭給太后掖被,“春寒料峭,姨母可得保重鳳體,千萬彆著涼了。”
“如今這番光景,保不保有何用,人老了,再重也就這樣。趁哀家還有一口氣,親眼看到皇帝的嫡長子誕生才是正經。躺了一天,倦了。”
視線在皇后身上稍作停頓便移開,太后自被中伸出手,越過皇后,指向瑜貴妃。那雙手,瞧得出保養得宜,卻是細瘦如柴骨節突兀,左手背上長有兩個小水皰。
瑜貴妃趕緊上前,越過皇后握住太后的手,小心翼翼攙她坐起,面上笑容明麗。
“姑母氣色瞧著比昨日好了許多,這幾天御花園花開得正豔,清瑜琢磨著,這些花兒估計曉得姑母的病癒見好轉,等著您去賞觀呢。”
“還是瑜丫頭嘴巴甜,話說到人心坎上。”太后欣慰點頭。
這老太婆,動不動拿皇嗣說事,存心刺激她。還當著眾人面捧高尹清瑜,分明想掉她臉面,抬高尹清瑜地位。
伸進袖裡的雙手緊握成拳,她忍。皇后硬生生吞下惡氣,笑容滿滿,順著太后意思接過話茬。
“是啊,瑜妹妹素來是個討人歡喜的,以後可得盡心服侍太后才是。”
太后眉頭微皺。
“貴妃是一宮之主,身份顯貴,哪有叫她服侍的道理。合該是那些奴才的事,皇后這話有失偏頗。皇后貴為國母,應知慎言獨行。”
喬嫣然在後頭聽著既是婆媳,又是姨甥的這段對話,差點憋岔氣笑出聲。
這個太后偏心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一個是侄女,一個是外甥女,待遇卻是千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