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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元徵也並不在意——原本他勤習騎射就不是為了與人爭勝的,日後也十之八_九不會有機會上陣領兵,不過就是修身養性爾。

因幼時遭遇,他與同齡人間幾乎沒什麼交情,性子是有些乖僻的。今日雖有許多世交少年邀他到自己帳中,他卻都沒有去應酬。只長輩的邀約推脫不過,才略略小坐。

在坡上幾可俯瞰整個演武場,他瞧見雁卿去尋鶴哥兒,和長輩應答時便有些一心二用。

鶴哥兒旁邊的少年他並不認得,雁卿卻與那少年言笑晏晏。元徵見陽光明燦,那少年雋秀少女嬌憨,勒馬笑談,眸光明淨又溫柔。心裡便感到微微的焦躁。

有人察覺到他向那方張望,只以為他是好奇。就向他介紹,“子遠身旁那少年,就是謝二家的公子。族中排行第三,名叫謝景言,小字獾郎。前兩日才從揚州回來——如今在長安城中頗有些佳話。”

又有人道,“說起來,世孫與他也是世交。”便有意向元徵引薦。

元徵推辭道,“瞧見他似乎要去比試武藝,待演武后再說吧。”

他見雁卿同鶴哥兒揮手道別,忖度著雁卿大約要來找自己了,便尋了個由頭,告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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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卿先前在高臺上望見元徵,待到了元徵帳子前,他卻不在那裡。

雁卿便撥馬回頭,向人詢問元徵的去處。才落聲,就瞧見元徵自對面坡上策馬下來。

這一日他換了胡服,長褲革靴,衣衫緊窄,越襯得身姿挺拔若竹。待勒馬收韁,在馬背上坐正了,便對雁卿一笑,“怎麼才過來?”因在坡下林間,日頭略有些暗,可他依舊是醒目鮮明的。

雁卿瞧見他便十分開心,也驅馬過去,與他並行。就道,“我去給二哥哥鼓勁兒——還遇著了謝家三哥哥。”她對元徵素來都是不藏私,因覺著謝景言好,便又問,“七哥認得謝家哥哥嗎?”

這稱呼上就能別出親疏來。可元徵聽她言不離謝景言,心情便微微的沉落。

卻依舊耐心道,“適才剛聽說——聽說先父與他的父親是至交,我和他卻沒什麼交情。”

雁卿便道,“他剛回長安,日久相處久了,自然就有交情了。”

元徵道,“我素來不善交遊,倒不知是否能合得來。”

雁卿就笑道,“七哥是最耐心溫柔的,定然能合得來。”

她夸人也是脫口而出,幾近唐突。元徵猝不及防就聽見,臉上立刻便通紅。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介面。

偏雁卿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見他臉紅只以為是適才跑馬累著了,就掏了手帕給他。元徵攥住帕子時就有些咬牙切齒的……太冤了。少不得又要叮囑一聲,“貼身用的東西,不要輕易與人。”

雁卿略一疑惑——雖不十分明白,卻也立刻就想到,大約又涉及到禮防了——便點頭聽著。

兩人便並轡而行。畢竟有些時日沒見了,雁卿便有許多話和他說。自然就難免說道,“阿孃不讓我去荊州了。”

到底還是有些心虛,就偷偷的抬眼去看元徵。

這年紀的小姑娘便連心虛覷人的模樣也十分軟萌好捏,眼睛裡明明白白就寫著,“可千萬別生氣呀。”

元徵真是又好笑,又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到底還是縱容她慣了,且畢竟是件順心如意的事,就只笑道,“還以為你不打算告訴我了。”

雁卿便嘿嘿的笑著,又問,“七哥你已經知道了?”

——自然是早就知道的。

心裡也明白雁卿必定是失望的,便不曾表露自己的稱心。只安慰道,“日後還有機會去。”

雁卿就點頭,一本正經道,“我現在還小,等再過幾年及笄,就能自己給自己做主了。”

元徵心裡就一動,道,“你若能給自己做主,有什麼打算?”

雁卿道,“自然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一邊去尋訪名師,一邊去尋訪名山。等學成之後便開一座書院,著書立說,講學授徒。”

元徵就道,“這志向雖好,卻不像是女孩兒家——倒像是個老學究。”

雁卿就笑道,“原來我想做個老學究呀!”

元徵也跟著笑起來。片刻後又認真的望著雁卿,道,“待及笄後,你就得說親了。若說不到十分開明,十分縱容你的人家,大約就不能這麼自由了。”

他目光黑柔又幽深,雁卿一時竟看住了。

雖年少,可也並非純然無知。“說親”二字,雁卿還是有些知覺的。可又並不真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