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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和下來,笑道,“嗯,閒下來了。”

雖此刻外間筵席未散,他原是忙裡偷閒。可能和雁卿待著時,誰願意去應酬那些不相干的外人?

只是想起太子,不覺又心煩——為把這位太子不知不覺的送走,他才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然早就能脫身過來了。

就道,“太子又來了,才不得不多應酬了一會兒。”

提起太子,他雖做出不在意的模樣,餘光卻不自覺留意雁卿的反應。

雁卿卻沒什麼小心思,只是關切,道,“我也遇上他了……七哥,他沒有為難你吧?”

元徵就無奈笑道,“自幼被他為難的多了,也就這麼回事。今日畢竟是我的生日,他倒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雁卿訝異道,“他自幼就這麼不講理?”

元徵就笑道,“他本性如此,倒是一以貫之的不講道理。”

雁卿待要點頭,卻又不覺就記起元徹那日的落寞神色,心想——也許是沒有人和他說應該講道理吧。隱隱竟覺得他孤家寡人,也是有些可憐的。便不願再在背後抱怨他。

且此刻她也更關心元徵,就將話題引開來,牽著元徵的衣角,仰頭問道,“我們不說他了——七哥,你不要緊吧?”就說,“我聽人在說你家的事……”

元徵今日也在席間聽了些交談,片刻後就猜想到了雁卿發問的緣由。又喜悅於她先關問自己的安穩,又難過此事終究讓她知道了。他不願讓雁卿窺見自己殘忍的一面,便只若無其事的笑道,“如你所見。”又說,“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毋寧說家裡出了這種事,十分辱沒門風,便不曾對你說過。”

雁卿就略有些臉紅,道,“七哥不願說便不必告訴我啊。只是心裡難受時,一定要讓我知道。我雖然做不了什麼事,但至少可以陪著你……”這話說的頗有些多餘,雁卿就忙又解釋,“我難過時,只是有人陪著,心裡就好受許多。陪著也……也是很有用的吧。”

她很不確信的去看元徵,黑漆漆的眼睛裡難得帶上了拘謹和忐忑。元徵喜歡她,便覺著她怎麼樣都好看。想到她難得瑣碎糾結起來,卻是為了自己,一時歡喜得竟有些心疼。

可歡喜背後,雁卿所看不到的那些事便也越發可憎起來。元徵很怕藏不住,終有一日讓她看到那個冷漠醜陋的自己。

兄妹兩個碰了面,哪怕只是對坐著喝白水也開心舒愜。待將正事說完了,元徵還不急著離開,兩人便又坐在簷下聊起旁的。

雁卿就對元徵說林夫人對她的教導,元徵自然笑道,“你阿孃說的對。”卻又要說,“不過你這樣也很好,想怎麼做只管去做,你防備不到的時候還有我替你想著。”雁卿就笑道,“可也不能總是讓七哥保護著我啊。”

難免就又和元徵說起樓蘩來。雁卿因想著樓蘩的刻本,正要問起來,“七哥認得樓姑姑……”元徵卻說,“聽說過她,倒是不曾打過交道。”雁卿就愣了片刻。雖依舊感到疑惑,可再想博雅堂是樓蘩的產業不錯,然而樓蘩也未必事必躬親,也就不細問了。只道,“嗯。”便將這話題擱下了。

一時元徵又和她聊起扇子來,若無其事的笑道,“我看到子遠兄手上也拿著這麼一把——原來你不是隻做給我一個人的嗎?”

鶴哥兒表字子遠。

雁卿臉上霎時就紅透了——此刻她才意識到,這扇子自己也送了謝景言一把。當日她確實只保證“不在七哥面前提起謝景言”,可本意其實是答應疏遠謝景言的。她顯然是失信了,雖早有覺悟,也早做了決定,可此刻依舊難免有被元徵抓包的心虛。就垂著頭,敷衍道,“我阿婆、阿爹、阿孃他們也有呢。”

她心口撲通撲通的跳,元徵偏偏又凝視著她,她臉上更燙得要燒起來。想立刻把這話題帶開來,偏偏嘴上不爭氣,竟又繞著說道,“——二哥哥那把是他自己搶去的。”

這是實話,可此刻說來就和誤導隱瞞沒什麼區別了。雁卿本意並非如此,只越發羞赧心虛起來。

片刻後鎮定下來,才迫使自己直視著元徵,老老實實的坦白,“也還給了旁人……”又求饒道,“這其實是從白上人處偷師來的,想來七哥早就已經有了,便不和我計較了吧?”

紅透的臉頰,泫然如水的目光。被她這麼望著,元徵也莫名的就渾身發熱,忙移開目光去。

兩人之間倏然便靜默無語了。

一時風寂。元徵便取了扇子出來,“刷”的一展。扇面帶風,雪白如明月,襯著如玉溫潤的面龐,倜儻儒雅,真是傾倒眾生的翩翩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