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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b第四章 (修改)/b

差人將他騙到這裡來,為阿寶傷著是假,為鴻花園傷了雁卿脫罪才是真,那他這麼多年真白活了。男人最恨的,有的時候不是你矇蔽他,而是你利用他。

何況雁卿這個被傷著了的,都還一句話都沒送到他這裡。

趙世番沉著臉往外走,忽然就聽到小姑娘忐忑的一聲,“阿爹。”

是月娘的聲音。

趙世番的怒氣就先按捺下了。回過頭去瞧見月娘從屋子裡追出來,月光下仰著一張蒼白不安的小臉,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他。趙世番就有些憐惜她,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因太夫人和林夫人都守著雁卿,月娘憂心柳姨娘的前途,才又跑來鴻花園。才進屋就瞧見趙世番從東間出來,忙叫住他。月娘心思敏銳,卻已瞧出趙世番生氣了。

她自然也知道,柳姨娘今日最大的罪過在哪裡。

心裡害怕,可還是咬緊了嘴唇,上前對柳世番道:“阿爹打我吧……是我不留神推倒了阿姊——屋裡太亂了,我絆了一跤。因阿姊摔暈了,夫人很生氣。我十分害怕,就沒敢說出來。姨娘她是為了護著我才不說的……阿爹,我……”

趙世番就一愣,瞧見月娘肩膀發抖,閉了眼等他去打——他也就冷靜下來了。月娘一向乖巧聰明,他是十分疼愛的。

先前聽柳姨娘說,雁卿給阿寶玩琉璃珠,他雖也氣惱,卻沒說真要遷怒雁卿。此刻自然也是沒遷怒月娘。

只是心裡不好受也是真的。

他還擔憂雁卿,沒氣力教導月娘,就只說:“起來吧,回去好好反省。”月娘搖搖欲墜的起身,依舊蒼白著臉色,難受、害怕都寫在臉上,卻又難受害怕得哭不出來。趙世番頓了頓,就又說,“你和雁卿玩的很好?”

月娘忙道:“是,阿姊還帶我蹴鞦韆……”

趙世番就點了點頭,說:“等阿姊行了,記得要去向她賠禮。”

月娘忙道:“是。”

趙世番才對她揮了揮手,道:“去瞧瞧你姨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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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畢剝。

已過了晚飯時候,丫鬟們上前想讓林夫人進些水米,她只沉悶搖頭,道:“吃不下。”

往常多麼強硬的主母,此刻守在雁卿床前,雖忍著不肯在人前哭出來,眼睛卻已通紅了。與她說什麼事,她也已反應遲緩。

大夫們個個束手無策,只說看脈象,大姑娘是沒什麼大礙的。血也止住了。總是不醒,只怕是腦子有血瘀,也許養幾日,淤血化開了,也就醒了。卻又不敢確定。這種說法,哪裡能寬慰了林夫人?

李太夫人便著人去請過太醫,卻總請不到——說是宮中貴人們入了秋身上也都不大爽利,太醫們都在醫署待命呢。

太夫人也想守在雁卿床前,到底年紀大了,體力不濟。林夫人規勸,“雁卿眼下這般,媳婦兒心裡已是亂了。府中事怕還要阿孃多幫扶,您便去歇一歇吧。若您也累倒了……我便百死莫贖了。”

太夫人心疼她,到底聽她的勸,不執意守著雁卿了。只說,“你且安心的陪著雁丫頭,一切有我呢——也放寬心,雁丫頭素來疼人,若醒來看你這樣,得多難過?”

自林夫人院裡出來,太夫人才敲了敲柺杖,含怒問道:“老爺人呢?還沒下值嗎?”

太夫人身旁大丫鬟明菊忙稟道:“已著人在前街候著,卻不見老爺回來……”見太夫人怒瞪過來,又道,“再不敢欺瞞老夫人。”壓低了聲音才補充,“只聽聞柳管事遣人出府,想是半路將老爺截去,從偏門入府了也未可知。”

太夫人便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孽障,孽障啊!”

趙世番卻是很快便趕來正院。他來時太夫人正從院裡出來,趙世番忙上前來扶太夫人。

太夫人只甩手將他揮開,道:“你有臉回家先看小老婆,就別在我跟前裝孝順的!”

這話便太重了,趙世番忙跪倒在地。這確實是冤枉的,他本意不過是先去看看傷著的兒子——然而還真有口難辯,只能叩頭不止,“母親這麼說,兒子就真合該萬死了。”

太夫人也是又生氣,又難過,只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雁丫頭還躺在屋裡,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便拄著柺杖,一路加快腳步,再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