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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上

了。她靜靜的將信疊放起來,用絲繩束好了,壓進箱子裡。

只是擱進去後,不免略失了會兒神。

門口有身影出現時,雁卿才茫然的抬起頭來。

是謝景言。

她忽而便覺得無法面對,便又垂下頭去。起身道,“三哥。”又命人上茶,道,“我這裡有些亂,三哥出去等可好?”

謝景言卻徑自進屋來,道,“在收拾東西?”

雁卿道,“是。”

謝景言便說,“我來幫你。”

滿滿一屋子都雜亂擱放著東西,有些已打包好了,另一些還陳在桌面上——雖都十分精緻巧妙,卻大都是些拿來玩耍的小東西。謝景言也只看了幾件便明白,這應當都是素日裡元徵送她解悶的禮物。裡頭有幾樣是雁卿常抱著玩耍的,譬如那一對兒做成兔子模樣的靠枕。他心中也滋味難分辨。

雁卿沒有再拒絕,只預設垂頭收拾。

見著謝景言,她只覺得心中灰敗的情緒再度著色,總算是能品味到心中的難過了。眼睛裡便又有些酸。

——元徵在最後一刻反悔,他說,“我騙你的。如果你不能嫁給我,我便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他逼著雁卿在嫁給他和失去他之間做出選擇。可雁卿知道自己不可能嫁給他,因為她已喜歡上了旁人。她不能帶著對旁人的喜歡嫁給七哥。這其實也是她在開口之前就已預料到的結果,因為她身旁每一個人都告訴他,元徵和謝景言之間她只能二選一。喜歡是排他的。

可這一刻真正到來時,她也還是會難過得透不過氣。因為自記事起她就認得元徵,他是她生命裡很重要的人。

她最終還是隻能哭著說對不起,她喜歡上了旁人。

送她離開的時候元徵給她擦掉眼淚,說,“原本就沒有人什麼都能留下,什麼都不失去。你不能太貪心。”他說,“以後不要這麼輕信了啊——我不是什麼好人。”

回到家趙世番便告訴了她元徵原本的打算,她才知道元徵何以這麼說——便如她懇求他的,他選擇親口告訴她。可她之所以上車是因為相信七哥就是七哥,他溫柔驕傲,不會真的做出惡毒的事。

是她先錯的——她明明說過喜歡七哥,卻又變了心。

雁卿翻開一枚錦盒,看裡頭並排著的七八隻簪子,略愣了會兒神,才放到一旁。轉而去翻找自己的妝奩。

謝景言看了一眼,那簪子根根都精美,每一枝都是名匠所做。他阿爹愛贈她阿孃髮簪,他便也大略知道時興花樣,已看出裡頭有四五年前的樣式——原來這麼久之前元世孫便開始贈雁卿簪子。

他也不由就道,“並未見你戴過。”

雁卿便低聲道,“戴過的……”

因元徵總是送她簪子,她便想著頭髮快些長厚密了,好戴給七哥看看。可是太沉了,要將頭髮梳得很繁雜才能簪住,很麻煩,且又墜得頭皮疼。她便不喜歡戴。可若不戴,七哥又會在意,她便每每要見七哥時,才專門戴一回。

只最初那兩枚桃花木簪子,輕便又好戴,她便常拿來挽發。帶得多了,也就擱入妝奩,方便隨手取用。

她將那兩枚桃花木簪翻出來,便又記起那年山櫻爛漫如霞,七哥自花樹下出來,接她一道去看書。

這屋裡幾乎每一件東西,背後都有一件往事。也有一些她用得久了,早已辨不出是不是元徵所贈。想來元徵那裡也是一樣的。青梅竹馬之間,許多事都是自然而然就融入對方的生活。收拾不盡的。

可也總是要收整、割捨的。

她剋制著眼淚——這卻並不難,這幾日她持續難受著,可已不再那麼輕易就哭出來——將東西一樣一樣擱進箱子裡。

謝景言已停了手。

這種情形下,顯然該讓雁卿親自去拾掇——她並不只是在整理舊物,亦是在整理往事和心情。他唯有在一旁陪伴她,不使她孤單罷了。

臨近午飯時,總算將所有東西都收納起來了。就只剩最後一枚錦盒,雁卿放進去時謝景言聽到了滾動之聲,他便伸手拾起來。裡頭卻是許多珠子。那珠子打磨得圓潤,卻材質不一,貴如子玉,賤如卵石。

他便疑惑,“這個是?”

雁卿看了一眼,便道,“打彈弓用的。”她垂著眸子,聲音低低的,“……七哥不肯用粗礪的石子,我便攢了這些玩。”

問之前便知道答案會令自己心塞,謝景言也只忽略過去。那珠子嶄新,他便問,“打過嗎?”

雁卿倒是愣了一會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