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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上

可發了脾氣他又懊悔,見雁卿強忍淚水的模樣,聲音已不由又低柔下去,他便輕聲說,“你便當是和我一道出來遊玩吧……這大約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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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旬假,謝景言同鶴哥兒一道從校場回來,便到燕國公府上拜訪。

他其實也還是不自信——元徵如此高調的提親,分明就是在逼迫雁卿做出抉擇。他心知雁卿對元徵的感情比尋常青梅竹馬更深厚些,一旦面臨要同元徵決裂的局面,只怕她不免要心生動搖。

是以來到燕國公府,也是為了試探雁卿的心意。

他也是無奈。大約雁卿自己都沒察覺,她天性追求圓滿,不肯丟□旁任何人。似謝景言這般手腳齊全,性情開朗,人緣吃得開的人,她便會十分放心。如月娘、元徵這般柔弱、孤僻,人緣糟糕的,她卻不能放著不管。雖沒想過去當什麼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可若被人當作救命稻草抓住了,只要那人不肯放手,那麼她是寧肯被連根扯斷拉進深淵,也不會鬆手的。

大概在重逢之後不久,謝景言便已意識到這一點。最初的時候他只將雁卿當做妹妹,看她忙忙碌碌的跑來跑去,也只覺著可愛有趣罷了。可看這小姑娘頂著痴兒的名聲,憑著弱小的力量,卻能始終懷抱著純粹的初心,不折不撓的去努力,用歡喜的目光去看待一切,像個小太陽一樣明亮又溫暖,漸漸的他便有些移不開眼睛。

一次兩次的同她錯過、被她忽視時,謝景言也曾反省,自己是否真的就這麼不能吸引她的目光……可最終他也還是不能讓自己變得同元徵、同月娘甚或同太子那般,因令人操心而引得她在意起來。他覺著自己這樣很好,固然不能吸引她,可至少當她遭遇挫折的時候,他能像兄長般給她幫助和保護,令她能有一個坦然休憩的場所。

然而兄長這樣的定位,在這種情境下反而是他的短板。他是真的擔憂因為自己太令人放心了,於是雁卿安心被那個她潛意識裡放心不下的人拐走了。

當然,若果真如此,也只說明雁卿還未真正明白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吧。

謝景言知道自己該給予信任,可關心則亂,難免就有些一反常態的惴惴不安起來。

來到慶樂王府上,自然要先去拜見太夫人。

他來的時候巧,慈壽堂裡,林夫人也正和太夫人說起慶樂王府請皇帝保媒的事,以及雁卿給她的答覆。聽說他來拜訪,也是立刻都猜出了他的來意。

林夫人因早看好他,此刻反而是遷怒居多——看謝二做的那是什麼事吧!

太夫人則嘆息著笑出來,“不聲不響的,誰知道最後竟是他……”她對慶樂王始終都心存感激,此刻也不能不嘆惋雁卿同元徵無份。但打從心底裡她還是同謝景言更親近些,何況總歸要雁卿喜歡才成。終還是預設,“也罷了。”

便又扭頭對墨竹道,“也去和雁丫頭說一聲吧,獾小子來了。”因雁卿想要男用的荷包、繡鞋一類,恰好跟著來到太夫人這裡了,墨竹便親自來找明菊索要松竹的繡花樣兒,兩個人靠在炕凳子上描了一晌午了。

此刻墨竹便揉了揉眼睛,起身笑道,“這就過去。”

林夫人便對太夫人道,“說了她也不一定出來。”

太夫人笑道,“雁丫頭可不像旁人那麼扭捏……”

正打趣著,謝景言便同鶴哥兒一道進來拜見了。

太夫人也不是沒想過謝景言給自己當孫女婿,但一直以為雁卿喜歡的是元徵,謝景言同月娘又分明彼此無感,便也不曾真用看孫女婿的目光審視謝景言。這會兒卻說什麼都想令雁卿同他站在一處,好好的給她看一看了。

謝景言依次拜見完,林夫人免不了要問他兩句話。太夫人便撥著茶盞一邊笑聽,一邊等孫女兒過來。

月娘領了墨竹和秀菊出現在門外時,太夫人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秀菊獨自進來,在林夫人耳畔低語。見林夫人變了臉色,太夫人便也直起身來,問道,“雁卿呢?”

林夫人看了謝景言一眼。

謝景言腦中立刻便閃過許多種可能性,並且一個比一個糟糕。他也回望著林夫人,努力維持著平靜。

林夫人靜默了片刻,對秀菊道,“說吧。”

……

穿過那燈廊進去,便是開滿白玉蘭花的山澗。清澈的溪流映著琉璃的燈火,反射出漾漾的明光。那溪流便建築了木屋,竹製的地板長長的從錯落的岩石上延伸出來,有釣竿彎彎的支在胡床旁,釣線斜斜入水。

雁卿坐在那竹地板上,地板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