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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中

硬難折的精鋼所制才可。

謝景言見她心不在焉起來,便將折刀遞給她。雁卿接過來便翻看了一會兒,笑道,“這樣的好鋼,原以為只會被煉作寶刀。”

謝景言便笑道,“覺著惋惜?”

雁卿笑著搖頭,“不會——眼下用得才好,可切可削可剖,還能拿來剝栗子。清風明月香栗子,多雅緻。”她是俗也俗得有趣,謝景言忍俊不禁,便道,“果然此刻剖慄刀才受用,寶刀反而煞風景了。”

“是吧!對了,三哥你是從哪裡弄到的?”

謝景言便說,“是樓家所贈——當年我阿孃在樓家西山別墅看到,很是喜歡。後來馬場遇劫,樓家去道謝,額外送了我阿孃一把。就是這把。”

雁卿便笑嘆道,“……果然得她家才做得出。”樓氏姑侄當年雖因私營鐵器被彈劾,實則被忌諱的她們手上的鍛鐵法。將鍛鐵法獻給朝廷後,樓家便不再鍛造精鋼。可早年所鍛造者,依舊是寶刀之材,千金難求。拿來做刀軸,也是大材小用。

外頭有人說皇后邀買民心,雁卿卻不肯相信。你看她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將寶刀之材鍛作菜刀和犁頭,還有這樣隨時將刀刃收入刀柄、免於傷人的小折刀。這哪裡會是有野心之人做出的事?她不是有野心,只是就算如樓蘩這樣的姑娘,不論初時如何聰明溫柔,也會一步踏錯,從此再不能回頭。

她待將折刀還給謝景言時,忽然便依稀記起來,類似的折刀,其實七哥也有一把,還曾拿來給她切梨子吃……她一時煩惱,卻還是搖頭將思緒甩開,又說笑著同謝景言分工剝起栗子來。

杜煦攥著兩枚燈籠——先時心念一動,便想買給月娘,可買了之後,卻送不出去。

儒門傳家,家中避諱嚴格,他七八歲上便已不再和姊妹們同席。是以論及同女孩子打交道,他生澀拘謹得很。月娘覺著他“無趣”,其實是冤枉了他——能同鶴哥兒、謝景言玩兒到一出去,通常就不會是無趣之人。

杜煦倒也能看得出,鶴哥兒和謝景言緊著雁卿,雁卿緊著月娘。此刻雁卿同謝景言忙碌起來,月娘在一旁閒看,便有些格格不入了。這女孩子,本性上清冷孤傲,偏有多思善感、才情過人,難免就令人憐惜。

他便上前同月娘搭話,“你不剝?”

月娘卻不會在人前露出心事重重的樣子,依舊笑盈盈的,“沾在手上粘粘的。”

笑意清淺,人亦淡雅輕柔。她手裡依舊挼雁卿折給她的梅花,那手指纖白,柔荑一般。杜煦便想,這樣的姑娘嬌也嬌得起來,也令人甘願剝給她吃。

他心知此刻所思輕薄,忙就岔開了思路,轉而道,“先前聽曲子,那歌聲是否不妥?”月娘便一愣,望向他。杜煦就解釋,“看你似乎有所觸動……”

月娘便思忖了片刻,還是據實以告,“良辰美景、賞心悅事,那曲子唱得先還應景。”她便將前頭的歌詞說給杜煦聽。雖是靡靡之音,卻也是歡宴之作,杜煦便點頭。月娘又道,“正當得意的時候,忽聽見‘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一句,難免就……”

杜煦不意月娘竟敏感至此,不過無意中聽見的曲子,竟就將身帶入。

他是專心上進、心無旁騖的性子,對此頗為哭笑不得。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就道,“花開花落,雲捲雲舒。以其變化而觀之,一季之中,一日之內,豈有常留常駐者?竟無片刻不變。天理如此,若要傷感,便無一物不令人嘆惋了。”

這回輪到月娘哭笑不得了。當然,心知他是在安慰她,月娘依舊是感激的,可見杜煦還要再說,月娘還是含笑打斷他,“十三哥拿得是燈籠嗎?”她再聰慧,也不願時時聽人說天理、道人倫呀!

杜煦難得有些臉紅,便將那小燈籠置於手心,遞給月娘,道,“……給你玩耍。”

月娘便道謝,將梅花交給丫鬟,伸手接來。她細細看了一回,又令丫鬟取香來點。

拿來做裝飾的小玩物,雖裡頭裝了細細的燭芯,可如何能點?只怕立時便會燒壞了。杜煦忙要阻止,月娘卻已拿香點起來了。

那燭芯裡火光便一跳,隨即火光如豆,柔且平穩的亮了起來。

月娘便挑著那兩盞小小的燈籠,對著杜煦盈盈微笑。杜煦心中一動,明知不該再看,一時竟移不開眼睛。

此刻雁卿也已剝好了栗子,熱騰騰的栗子散發出甘甜的氣息,空氣都變得誘人食慾。雁卿便招呼杜煦、月娘一道來吃,此刻鶴哥兒又買了新栗子回來,一行人便又熱熱鬧鬧的吃栗子、剝栗子。

就這麼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