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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上

謝景言同鶴哥兒等不到命令,心中焦急。鶴哥兒待要去闖林剛的營帳時,謝景言已翻身上馬,道,“事不宜遲,我先過去。若將軍問起,就說我去突厥營中探問訊息去了。”

鶴哥兒:……

兩個副將自然不能都玩先斬後奏這一套,鶴哥兒縱然懊惱得垂首頓足,也只能匆匆往林剛營帳中去請命。

林剛卻不許,“只是一點小騷亂罷了,薩博路壓制的住!沒有命令,誰都不許擅動。謝參軍呢?”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目下還只是小規模的騷亂,萬一他們插手,驚動了突厥人,擴大了事態怎麼辦?突厥人有四萬之眾,一旦奮起,區區三千人被捲進去,根本就是自取滅亡。此刻還是做好守備、自保為上。

鶴哥兒哪裡看不出他心中畏懼?不由惱火——就是怕失態擴大,才要快刀斬亂麻的將異議之人誅殺。薩博路若能壓制的住,也就不用千里投敵了。久拖生變,萬一被叛亂之人掌握局面,輕則受降不成白跑一趟;重則被突厥人反撲,損兵折將。

“謝參軍覺察到突厥營中異動,帶人前去詢問訊息了。”鶴哥兒脾氣雖急,卻也不是衝動意氣之輩,很懂得些說話技巧,還是耐著性子勸諫道,“此刻騷亂,必是突厥營中有人意圖叛亂。末將請命協助謝參軍,前去敦促薩博路儘快決斷——若有我軍撐腰,他也有底氣盡快鎮壓異議。否則一旦他頂不住,令叛軍掌管了局面……”

天色將明未明之時,天白地黑,山林寂靜而人聲雜亂。

謝景言出了營地,帶著五十輕騎順勢而下,闖入入突厥人的營地。薩博路的帳子毗鄰山坡,此刻火把狼藉棄擲一地,刀兵雜鳴。臨近百姓四下逃竄,不時有人喊著胡語招呼眾人。混亂自長城下起,正不停向遠處擴散。人馬所過,煙塵騰起。

謝景言粗通突厥語,很快便已明白過來——是有人煽動百姓逃竄,趁亂圍堵住薩博路的帳子,喊話逼迫他背棄漢人重回突厥。薩博路忙於安撫部眾,可惜已控制不住亂勢。

謝景言砍倒幾個正在用突厥語策反薩博路計程車兵,強行突破上前,策馬闖到薩博路的面前,“可汗這是何意!”

薩博路又氣惱又忙碌,見謝景言來,先是惱火林剛竟派個孩子來問話。待要回話時,謝景言一刀擲來,那雪白的刀刃帶著風聲飛過他耳邊,入肉鈍響,將自背後偷襲他的叛徒射殺。謝景言迎面將另一個來砍他的突厥人刺傷,反手奪過那人胡刀,再度勒馬挺在薩伯格的身前,身姿英武面容威嚴鎧甲沐血,天際熹光映照得他如天神一般。薩博路心中一凜,竟不由回話辯解,“有人謀反,試圖擾亂人心!我是誠心歸附。請將軍助我!”

謝景言便問,“主謀在哪裡?”

薩博路一愣,“我不知道……”隨即又回味過來,忙抬手指向不遠處正撥馬逃跑的人,“是都利,就是他——騎棗紅馬、提長矛的那個!”

謝景言撥馬上前,他所騎之烏雲踏雪極神駿,善跳躍,奔走如飛影。只片刻功夫謝景言便已追上持矛之人,那人見逃不過,抬矛橫掃,一掃不中,又持矛一刺。謝景言側身避過,不退反進,藉著衝勢,舉刀揮砍。只一刀便將那人斬於馬下。

他用長矛將首級挑起時,四下忽就一片暗啞。

“賊首已伏誅。再有違令奔逃者,殺無赦!”他的聲音穿透了拂曉的晨光,遙遙的傳播開來。他將長矛用力的刺進泥土中,回身對麾下五十騎下令,“去傳我軍令。如有違抗者,就地斬殺!”

鶴哥兒很快帶著五百騎趕來,幫著薩博路安撫住軍心、民心。而在謝景言率軍斬殺近百人之後,叛逃局面終於在擴大至不可收拾之前得到控制。

太陽已然升起,熱氣從溼潤的泥土中升騰而起時,濃重的血腥氣也彌散開來。

此地已不可久留,林剛即刻決定率領薩伯格降部越過長城。

謝景言同鶴哥兒再度回首望向山下,望見旗幟橫斜、輜重亂棄,還有遙遙刺在長矛上示威的那枚首級,俱都沉默不語。

越過長城時,謝景言道,“長城也是她想遊歷探索之處。”長久的靜默的馬蹄聲後,他嘆了口氣,“……這麼好的景色,真不想在這裡殺人啊。”

鶴哥兒自然知道謝景言說的“她”是誰。

“你知道什麼叫‘打草谷’嗎?”他便問。

謝景言道,“知道。”漢人善於耕種和貯存,自匈奴以來,周邊便常有不事耕種的蠻夷將漢人做糧倉,三五不時前來劫掠搶殺。美其名曰“打草谷”。謝景言平生頭一次知道打草谷,是在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