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醴用極簡短的語言,將他方才所念及的事與孟約說一遍,末了,道:“我雖已囑託河南道下御史,但孟師妹還是應早作準備,事在數百里之外,變數太多。”
各道除兩名監察御史,還設有御史數人,無重案要案,當地日常的審查糾舉都由道下御史負責。
“多謝王師兄,我回頭告知家父,總有解決的辦法。”要是沒有,又漏出風聲去,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唔,或者抱個女主大腿,女主有“作者親媽”加持的光圈嘛,說不定蹭蹭就能化險為夷呢。
進門時,孟約滿腦子想的都是抱女主大腿這事可不可行,匆匆和王醴道聲晚安就進門去,壓根沒注意到在她身後,王醴一直注目著不曾離去。
孟約心想兩腿都邁進門檻時,心想:“還是不要,萬一沒蹭到光圈,反而在作者虐女主的時候被波及,那就得不償失了,女主有光圈,我又沒有。”
門在她身後輕輕關上,徹底將王醴的視線隔絕,王醴卻仍駐足片刻才轉身回府。
孟老爺比孟約早回來一點,見到閨女神神叨叨邊走邊念,問道:“怎麼走路都不看道,在想什麼?”
孟約一路和孟老爺去書房,父女倆各端一盞茶坐下後,孟約才開口:“爹,方才王師兄說,明天開始要查宣慶九年的科舉卷宗,他說他已經囑託過道下御史,但相距離太遠容易生變,叫我們早作準備。”
“這事,為父倒已有所應對,年年不必擔憂,督察院查宣慶元年的卷宗時,為父便派人回鹿邑佈置。便是要查,周密一些,也走漏不出什麼風聲。”正如王醴說的那樣,變數太多,所以既使已經做出萬全策應,孟老爺心裡仍還有些擔憂,只不過他不想在孟約面前顯出來,不想叫孟約也懸著心。
親爹都這麼說了,孟約自然而然把事丟到腦後邊去,天要塌總會塌,天要不塌,怎麼捅也塌不下來。
“對了,爹,相托海商的事可有什麼回覆?”孟約還是很關心蒸汽機的,這可是工業文明的重要標識,是引發十八世紀工業革|命的源頭,可以說現代文明就是被這隻蝴蝶翅膀輕輕扇一下,才開始的。
“有,除帶來一些器械外,還帶來一些書籍,正交譯館譯成我朝文字。有些為父能看個大概,有些卻是怎麼都看不出門道來,海外之邦,在此事上或已走在我們面前。”孟老爺對此事的擔憂也不小,他從前雖然只是個織染賣布的商人,但其中許多事,只關見識與眼界,走出去了多留心總能看出來。
太祖曾說過:大邦興廢,上如何治理固然重要,下如何發展也同樣重要。
太祖還曾用長長一段話告訴當時滿朝文武,什麼是發展,什麼是技術,什麼是革新。最後太祖還作了極為“直白”的總結大明或無萬世,文明必將永存,但天上不會掉餡餅,若要永存,唯有不斷發展壯大,要發展壯大,各行各業就必需不斷革新技術,以圖民族之長存永續。
當孟約說“那我們就快點趕上去”的時候,孟老爺把太祖這句“直白”的話道出。
孟約默默在心裡替穿越者太祖吐了個槽:好想挖史官的墳哦,什麼都照著記,竟然不為朕美化一下,可憐朕一世英名形象,全毀在了史官手裡,哎呀好氣哦,朕要吃包辣條冷靜一下。
第五十章 再一次宣告我是親媽
這世上總不止孟老爺一個著眼海外的人,海商花費大力氣運回來的機械,很受天子與內閣重視。主要是太祖當年留下過許多對海外的憂心忡忡,曾經常同朝堂諸公發出在當時人看來,猶如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一般的嚴重警示。
當即,什麼大案要案都叫督察院慢慢辦去,工部廣邀天下大匠,並將軍中匠作盡數要來,圍繞著海外運回來的種種機械與書籍深入研讀。孟約是約對想不到,會有這樣效果的,所以她在大概猜出蒸汽機原型已經被運抵京城後,時常滿懷不世之憂慮能不能受重視,會不會腦容量不足,想不到應該用到什麼地方。
奈何,她就是個美術生,這種工科生都未必能幹得了的活,她也只能跟穿越者太祖一樣,抱著舉世都不懂的深深憂思,略有點茶不思飯不想。偏偏這時劇情還要來摻一腳,孟約的怨念簡直快要具象化。
“散花樓詩會我去幹什麼,先生,我雖然時不時有點想吟詩作賦的念頭,可我多有自知之明呀,從來沒有題詩留詞的衝動。再說我就是有,也不能見人吶。”孟約怕死了散花樓詩會這樣的劇情發生場所,她雖然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但萬一要有個萬一呢。
“散花樓詩會不僅有題詩作賦的文人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