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科舉,有服,考不得。及至服滿,又下不得秋闈,遂援例入監。把家事託幾個管家執掌,竟坐監讀書。一去數月,顏氏見媳婦不肯做家,惟圖安逸,未免說了幾句。井氏回孃家去了,屢接不回。直至歲終,孃家也無盤盒,突然送來。過了新春,子剛抵家,井氏床頭告訴,意欲另居。子剛溺於私愛,想前賈氏被母親憎嫌死了,今我在家日少,倘妻子氣出病來,悔之晚矣。遂託言“在庠諸友,會考作文不便”,竟與井氏移居入城,帶丫頭一個,炊爨老婆一個,並跟隨的書童,住在城內靈官廟前。過了月餘,子剛下鄉探母,料理些家事,一去數日。
原來,井氏是最淫的婦人。前夫姓莊,做親未及一年,弄成怯症。誰知,此病身雖瘦,下邊虛火愈熾。井氏全不體惜,夜無虛度。看看髓枯血竭,不幾月而死。到了三七,井氏孤零不過,將次傍晚,往孝堂假哭。忽丈夫一個書童,年紀十六七,井氏平日看上的,走來道:“奶奶,天晚了,進去罷。”井氏故意道:“想是你要奸我麼?”書童嚇得轉身就走。井氏喚住,附耳低聲道:“我怕鬼,今晚你來伴我。”書童笑允。黃昏進房,卻是精力未足,不堪洪治鼓鑄。至五七,公姑拜懺亡兒,井氏窺見個沙彌嫩白,到晚引入房來。豈期耳目眾多,為阿姑知覺。阿姑氣憤不過,請他父母說知,殯過兒子,就把媳婦轉嫁子剛。娶過門時,子剛是少年英俊,井氏美貌妖嬈,兩下中意。及履安打死人,驚回數日,自在母家,清淨不過,要結個相知又再沒有,竟和廚下一個粗用人,叫做汲三,弄上了。後來,子剛坐監,顏氏屢接不回者,戀汲三也。誰知,事無不破,一日被母親見了,責逐汲三,叱回女兒,永不許見面。所以,無盤無盒送來。今子剛移居城內,往鄉探母,一去數日。井氏終朝起來,無一刻不想取樂,只得前門後門倚望。原來,他後門對著靈官廟,廟門外,左右一帶桫拉木,有兩個乞兒歇宿在內。一日,下起暴雨,井氏在後門窺探,瞧見廟前一個乞兒,見街上無人,望東解手,露出陽物,十分雄偉。心中喜道:“經歷數個,俱不如他,作用決然不同”想了一回,只見雨止天晴,乞兒走來道:“奶奶,舍我趙大幾個錢。”井氏遂問道:“你叫趙大麼?這樣一個人,為甚麼討飯吃?”趙大道:“奶奶,我也有些傢俬,只因愛賭,窮了。沒奈何做這事。”井氏道:“你進來,我取錢與你,還有話對你說。”
趙大跨入門內,井氏取出舊布褲一條,短夏布衫一件,又付錢一百,道:“央你一事。我相公結識個婦人,在北門內第三家,不肯回來。你將這錢,到浴堂洗個澡,著了這衣服,到黃昏人靜,替我去問一聲‘吳相公可在此?’他若說不在,你不要講甚麼,轉身就走來回復我。若街上有人,你不要進來,虛掩著門等你。進來不要聲喚,恐丫頭聽見對相公說,道我察他的是非。”又領趙大進一重門道:“你悄悄到這外廂來。”趙大道:“曉得。”去了。
黃昏時,趙大到北門問時,那家人應道:“不曉得甚麼吳相公。”轉回廟前,見街上無人,推門時,果然虛掩。捱到外廂,是朝東屋。是夜,四月念。一更餘後,月色橫空。走入側門,看見�兒開著,窗邊一張春凳,井氏仰睡在那裡,身上著一件短白羅衫,下邊不著褲子,系一條紗裙。兩條腿擘開,把一隻小腳架在窗檻上,一隻左腳曲起,踏在凳角上。月下露出雪白腿兒,只一幅裙掩著羞羞。趙大見角門閉著,四顧無人,低低喚一聲:“奶奶!”不應。把金蓮粉腿看了半日,不禁火熾。再喚一聲:“奶奶!”又不應。輕輕起其裙,掀在半邊,露出那含香豆蔻。趙大色膽如天,竟潛入花房。幸喜開門揖盜。未幾,凳角頭一隻腳,已翹起來。又少頃,架在窗檻上的一發縮起。趙大暗想:他有些醒了。但他睡在夢中,未知認著那一個。他若叫喊,我走了就是。遂放膽施展。卻見井氏:身如泛月扁舟,搖動半江春水;足似凌風雙燕,頡頏一片秋雲。趙大見其銀蕩,喚他一聲。井氏假意道:“你怎麼奸我?”趙大道:“特來回復奶奶。可憐奶奶,月夜無聊,故此奉承。”井氏道:“相公可在那裡?”趙大道:“他說不在。”井氏道:“我方才睡著,不意被你所汙。今相公既不顧我與別人快活,我也憑你罷了。”趙大恣意奔突,兩下十分得意。約趙大:“夜夜須來。”睡到五更,把二兩銀與他道:“你今不要討飯了,將就做些生理,我逐漸接濟你。”
不料,趙大夥伴,叫做終三,見趙大穿著夏布衫,身邊又有銀子用,疑是那裡去偷來。到二十三日,在桫拉木柵裡,見井氏在後門裡丟眼色。終三走進一看,並無他人,只有趙大站在牆邊。遂留心覺察,遠遠瞧著。到夜靜無人,只見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