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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廂房來。

是夜點燈,桌上擺著酒餚。井氏定睛看時,吃了一驚,不是趙大。終三道:“奶奶不必驚疑,我是趙大的夥伴。他今日醉了,恐負奶奶之約,特央我來的。”看官,若是井氏有些廉恥,必竟推卻一番。孰知,他聽說趙大央他來的,先被拿住禁頭,開口不得。終三見不做聲,吹熄了燈,恣情苟合。

那趙大,一覺醒來,已是五鼓。急急爬起,不見了衣服,又不見終三,心慌性急。恐負井氏,竟赤身挨入門來。走到右廂,只聽得唧唧噥噥,淫聲溢戶。仔細一聽,卻是井氏與終三說話。趙大大怒,欲上前爭奸,卻想井氏面上不好看。按定心頭,退出後門,走進廟來。只見兩個公人,把手上索,頸上一套,喝道:“賊精,做得好事!速把平日所偷何家,直說出來,免你上吊。”看官,原來兩個公差,因北門人家失了賊,縣中緝捕。見昨日趙大買雞,露出銀子,就想這花子必定做賊,故來挨訪。見他在人家出來,故此扭住。趙大道:“我非是賊。”公人打了幾掌道:“你不做賊,為何在這人家出來?不弔不招。”趙大情急,又恨終三,只得說道:“不是賊,是聽個姦情。”正說時,有兩個光棍,夜裡賭錢,輸了回來,見公人鎖了花子,立住腳看。趙大道:“是我一個夥伴,姦淫這家奶奶,我去竊聽。如今還在那裡,卻不干我事。”四人聽了,牽著趙大,趕入屋來。只見婦人與終三,赤身摟抱。兩個光棍,因賭錢輸了,撞到床前,把衣被卷個精光,跑出後門,招呼眾人道:“你們大家來看姦情。”此時,街坊上走的人多了,擁滿房屋。只見,公人將手索繫著兩個花子,婦人一絲不掛。眾人道:“這樣美婦人,伴著死花子,也是禽獸了。”井氏把終三一看,渾身黑癩,兩腿肉爛,悔恨不及。央求眾人,願出銀兩告饒。幾個有年紀的道:“他有丈夫,銀子詐他不得的。但如此傷風敗俗,必要解官發落為是。”眾人道:“有理。”遂喚出丫頭,討件衣服與他穿了,下邊束著單裙,不許他著褲子。此時,井氏身不由己,被眾人推到街上。復有兩個惡少,把井氏後邊裙幅托起,露出雪白屁股,引得合街人大笑。解上堂來。

此時,楚卿亦出來看。俞彥伯升堂,欲解楚卿愁悶,把井氏拶起,要他將生平偷漢的事供出。井氏忍痛不過,只得把和尚、汲三、趙大前後等情,盡招出來。彥伯道:“這,古今罕有。”抽籤把兩個花子各責四十,號枷一月。

正要把井氏發落,只見一人上前揖道:“生員不幸斷絃,結此賤婦。向因外出,適才回家,已知始末。此婦非人類,不煩老父母費心,待生員殺了就是。”竟向襪筒裡拔出刀來。原來是吳子剛。彥伯向來是認得的,便急叫:“莫動手!”子剛那裡肯聽?竟奔近井氏,把刀劈下。幸虧兩個皂隸,憐婦人標緻,又見本官吩咐莫動手,把竹板一架,已削去半片竹片。又把竹板一格,把他刀打在地下。彥伯對子剛道:“賢契俠腸如此,若在家裡,殺了何妨?但既經本縣,自有國典,公堂之上,持刀殺人,反犯款了。本縣自有處法,請付度外就是。”子剛聽了,一揖而出。彥伯把井氏收監,出票喚他父母。不多時,差人回覆,他父母說沒有女兒,不來認他。彥伯即喚幾名皂快:“往四門選取少壯無妻花子數名,明日早堂聽候。”公差去了,彥伯退堂。

明早,拿了十餘個花子到縣。彥伯自監中提出井氏,吩咐道:“你這淫婦,喜歡花子。今日憑你去隨著幾個罷了。”井氏哀求道:“願出家為尼。”彥伯道:“守不定情,少不得迎奸賣俏,清淨佛場,怎與你做風流院?”又向花子道:“你眾乞兒,領出去討飯供養他,兩下受用,但不許在此境內,又不許恃強獨佔並賣與人為娼。察出處死!”把井氏打四十,批下斷道:

審得井氏,淫婦中之最尤者。負雞皮之質,不顧綱常;挾媚狐之腸,孰知廉恥?為快意乎敖曹,竟**於乞丐。據乃夫之志,殺死猶輕。施我法外之仁,如從惠典。薄杖四十,示辱鞭蒲。奈萬人之共棄,為五黨所不容。配為花子婦,任伊掌新航。逐出境外,禁入煙花。卑田巷口,叫奶奶與官人;東郭�番間,唱哩哩蓮花落。

喚公差,將審語粘在照壁,人人稱快。眾花子把井氏抱的抱,奪的奪,鬧嚷嚷,個個興頭。看的男子婦人,塞滿街道。楚卿直看他扛出西門,笑個不亦樂乎。又住兩日,告別回家。苦留不住,贈銀五百兩。楚卿遜謝一回,起身辭去。

未知別後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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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回 題畫扇當面挑情 換藍魚痴心解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