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寬厚仁慈,才有如此天賜之物啊!”
“說的是。”光秀終於抑制住眼淚,“三河不設關卡,這都是大人的恩澤,現在,安土的繁華已經快趕上堺港了。”
“是啊,這些都是他人無法企及的。家康深受感動,簡直進入忘我之境了。真是天外有天,如有可能,我也想試著建造一座這樣的宮殿。請把我剛才的話轉達給右府大人。”
“能得到大人的賞識,是光秀一生的榮幸。”
就在二人互相客氣的時候,家康給信長的禮品也一件件被搬運到客殿內堆放起來。看家康樸素的穿著打扮,就像是一個頂多領有二三十萬石的鄉下領主。所以,光秀也非常擔心家康帶來的禮品會顯得寒磣。
上呈禮品是光秀的任務,在呈報禮單的時候,信長必定會評論幾句。若是禮品太少,信長定會不高興。“分明是輕視我信長,覺得我好打發。都怪你們不用心。”若是太多……
怎麼可能太多?看看家康的樸素打扮,再看看他屬下土裡土氣的樣子,說不定家康生來就是個吝嗇鬼。
“進貢的禮品已經卸畢,請大人檢視。”酒井忠次前來報告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家康輕輕點點頭:“日向守,這些薄物只是家康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請代我向右府大人致意。”
家康起身離去之後,光秀也隨後跟了出來。穿過客殿一看,就連見多識廣的光秀都懷疑起自己的眼睛來——馬隊馱的幾乎全是貢品!
待二人落座之後,石川伯耆守才開始念起禮單來:“黃金三千兩、鎧甲三百件……”
光秀不禁驚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第二十一章 安土之會
僅僅三百件鎧甲,就已讓人出乎意料,三千兩黃金更讓人始料未及。
家康雖說領有遠江和三河,可是,由於連年征戰,民生凋敝,駿河也才剛剛領有,應該收入不豐,而且前些日子信長參觀東海道時,已經花費了不少的錢財。難道家康也是一個懼怕信長的縮頭烏龜?這些禮物定是節衣縮食省儉出來的。想到這裡,光秀可憐起家康來,他覺得應該換一種眼光看待眼前正直的胖漢子。
石川伯耆讀完禮單,家康又彎下圓滾滾的腰,向光秀鞠了一躬:“只是些須粗物,聊表心意,請代我向右府大人致意。”
“這麼多禮品,真讓大人費心了,在下馬上向右府大人彙報。在此期間,貴客可以沐浴更衣,休憩片刻。”若是往日的光秀,看到家康的禮品後,定會認為家康懼怕信長。
當然,這不是懼怕,而是冷靜地分析了近一段時期的信長後,作出的決斷,是對信長的警惕之心。
當然,光秀對此也深有體會。從這層意義上來講,光秀還是更願意侍奉信長這樣的主君。
光秀剛要離座,突然,家康像是想起什麼,叫住了他。“日向守,實際上,我有個想法,我想回去後立刻派兵趕赴中國戰場。為了事先了解一下戰地的實情,我已經派了鳥居彥右衛門去羽柴將軍陣中。這些事情,也請日向守轉告右府大入。”
“我記下了。”光秀說完,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看著屈服於信長淫威的家康,光秀剛開始時產生的那種遇見知己的感動,此刻已然所剩無幾。
織田信長剛一回城,秀吉的使者便到了。秀吉已經把備中的高松城圍得水洩不通,並且充分利用地形,阻塞了足守川和高野川的水流,然後勸城主清水長左衛門宗治投降。可是,正在這時,毛利輝元、吉川永春、小早川隆景三方援軍趕到,與秀吉對峙。現在,秀吉欲攻不能,欲退不能,陷人了困境,只有一言:“請求急援。”
聽說光秀求見,信長讓使者回避。“光秀,東邊來的客人沒什麼問題吧?這兩天我公務繁忙,可能沒空接見。所有的事情,你先好好張羅,不要出任何差池。”
“遵命。”光秀一邊畢恭畢敬地鞠躬行禮,一邊覺得,自己在信長的面前有些太卑躬屈膝了,竟然厭惡起自己來,“德川大人進呈的禮品都已運進城內,也還向大人致意。”
“哦。”信長淡淡地點點頭,看了一眼侍奉在側的夕庵,“把禮單拿過來唸一下。”
夕庵恭恭敬敬地從光秀手裡接過禮單,朗聲讀起。
“什麼,鎧甲三百,黃金三千?”不知想到了什麼,信長突然陰沉下來,仰天大笑,“騎兵的鎧甲三百件,好!看看去。”
言罷,他收起笑容,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森蘭丸,你也去。光秀,帶路!”
“是。”
“夕庵,你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