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想單獨歇息片刻。”
忠近沉吟,並未立即退下。忠政猜得沒錯,他正是奉其兄下野守信元之命,前來說服父親的。但是,父親似乎至今還相信,不必投靠織田,也有解脫之方。
忠政仰臥在褥子上,雙眼微閉,表情平靜,似乎把該說的都已說完了。
忠近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自從父親染疾之後,心也變得軟弱了。以前父親並不如此。”
這是信元的看法,忠近卻不以為然。父親的心一點也不軟弱,而是變得更加強硬和固執了。他竟然說,如要投靠織田,就先把他殺掉,還有比這更強硬的言辭嗎?如果把這些話原原本本告訴信元,信元說不定真的會把……會把父親殺掉。“為了族人和將士,不允許一個老人如此任性。必須不徇私情……”這種想象讓忠近難以忍受。到底該怎樣說才能改變父親的想法呢?忠近不想離去,仍舊坐在那裡。
“忠近……你還在啊?”忠政微微睜開雙眼。“好像有誰急匆匆跑來了。”
忠近側耳細聽,果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腳步聲……”
忠政看著遠方,道,“是土方縫殿助。會是什麼事呢,如此匆忙?”
忠政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傳來了寵臣縫殿助的喊聲:“主公!主公!”
他隔著中庭,一邊大喊,一邊跑將過來,似想遠遠地吵醒忠政。“主公!主公!岡崎的小姐派來了使者,小姐生下一位公子。主公!是公子啊!生了一位公子!”
忠政的眼睛開始放光:“忠近,扶我起來。”
“足。”忠近慌忙扶起父親,與此同時,隔扇被開啟了。
“主公。”興奮異常的縫殿助一屁股坐在了門外,嘿嘿發笑。
“哦,是男孩嗎?”
“是,是一位公子……”
“哦,好啊,生了男兒!”
“而且,不是普通的男兒。”
“什麼,不是普通的?難道是個……”
曾經做過忠政侍童的寵臣縫殿助動了動身子,擺手道:“主公莫急。聽在下慢慢道來……”
他起身到忠政身邊,道:“今晨寅時出生。”不等人插話,他繼續道:“聽說岡崎的家臣為之歡欣鼓舞,因為岡崎的嫡子誕生於寅年寅時。”
“哦,寅年寅時。”
“為了給嬰兒沐浴,岡崎特意準備了酒谷井裡的水,但正要去取時,松平村竟然送來了六所明神的神井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