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夫人臉上吐唾沫。只要想到她是家康的正房夫人,無論減敬還是彌四郎,都對這個女人的肉慾感到無奈。無論多麼無恥的男人,在與自己有染的女人面前,都不會輕易表露對其他女人的渴慕,但眼前這個女人,卻能在—個男人的懷抱裡坦然表露出對另一個男人的渴望。
“哈哈哈……”彌四郎終於笑了出來。築山愈是厚顏無恥,此後的事態便愈是滑稽,愈令人大覺痛快。一旦事成,夫人會被送往小山田兵衛處,但三河和尾張卻怎麼可能白白給了信康?至於家老的第一把交椅……
“彌四郎,什麼事那麼好笑?”
“啊,哦……”彌四郎一邊搪塞,一邊笑了起來,“我覺得今天是個吉日,便笑了。哈哈哈。”
“你今天就要出發嗎?”
“是,少主十分焦急。”
“他們是明天前來迎接我,還是後天……”
“最遲不會超過後天。”
“時間真是難捱呀!”
夫人像少女一樣歪著頭,眯起眼睛,“在隊伍到來前,你能悄悄為我傳個話嗎?”
“在甲斐大軍進城之前……”
築山夫人媚眼如絲,點了點頭。她簡單地認為,單單靠她的這雙美目,就可打動所有人,為她做任何事。她哪裡知道自己遠嫁小山田,其實是給武田氏做人質……
“無論如何,這是打仗。誰也無法保證生死,為何以身涉險?”
“離開此城之前,我有件事必須辦了。”
“什麼事?”
“德姬乃我舅父仇人織田信長之女,我要親手殺了她!”
彌四郎再也按捺不住滿腹怒氣,不禁吼道:“渾蛋,你找死!”
受到自以為最親近之人出乎意料的怒罵,夫人頓時變了臉色:“彌四郎,我多少也算此城的半個主人,你怎可如此謾罵?”
“渾蛋!”彌四郎已經完全拋棄了虛偽的客套。他必須嚴厲斥責築山,以免她在此期間輕舉妄動。
“噢,你……你……你說,我哪裡渾蛋了?”
“你真的想聽?”彌四郎郎雙肩顫抖,直視著夫人。他略有擔心地看了看周圍,但一旦定下心來,便毫無顧忌了。“你和我彌四郎單獨相處,還有什麼架子?”
“你……你說什麼?”
“你要是略有自知之明,就當閉嘴。夫人怎麼可能是我的主人?我是覬覦著主公首級的謀叛之人,夫人是與我有姦情的女人、是對丈夫不忠的女人。我們不過一丘之貉,哪有什麼主從關係?”
“你彌四郎不是我的家臣?”
“那還用說?我是你的戰友,是你的情夫!”
彌四郎無法控制自己,繼續說道,“若此事傳到甲斐,你我都沒有好處,我不想多言。但刺殺德姬這種混賬事,絕不允許!”
“那……那又是為何?”
“你想想看。甲斐大軍進入岡崎,夫人被小山田擁在懷中,戰事會因此停止嗎?不,不會!戰爭還要繼續。你這種膚淺的女人,刺殺了德姬,只能令織田氏更加憤怒。你為何就不能善待德姬,讓她為信長生下外孫,然後將她們母子二人扣作人質?”
“將德姬作為人質……”
“不錯。在其後的戰事中,德姬是用以抑制織田氏的忌憚之器,你怎可隨便失去她?如此蠢事,不僅我彌四郎,就是信康和勝賴,也絕不允許。你定要牢記在心。”
彌四郎語氣十分強烈,夫人顯然被他的氣勢鎮住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彌四郎。
“明白了?”
“是……是。”
“事情成敗在此一舉。在此緊要關頭,絕不可擅自行事。如我有一絲閃失,不但夫人,就是少主和我,也會丟掉性命,你定要清楚後果。”說罷,彌四郎立刻站起身,嚴厲地打量了一眼夫人。
夫人忙答應了一聲。即使是家康,也沒如此惡毒地辱罵過她,但她為何會如此順從呢……
出了築山御殿,大賀彌四郎仰天大笑起來。忍耐!忍耐!他拼命控制著自已,表情漸漸變得嚴肅。一向只知道任由性子訓斥別人的築山夫人,竟然被我彌四郎的氣勢壓倒,直如一個下人般唯唯諾諾。這是多麼滑稽之事。她嫁給小山田兵衛後,恐也不會省到自己成了人質。“唉,其實可笑的實不止她一人。”彌四郎忽然自言自語道,“就是主公,也愚笨至極。”
家康妄想平定天下,卻忽視妻子的不忠,才導致今日的困局,竟然不知妻子正被甲斐的臥底和家臣任意玩弄。他只如一個追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