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還想再說些奉承之話。
作左停下腳步問道:“你還有何事?”
“有件事我十分擔心,想告訴你。”彌四郎壓低聲音,向作左靠了過去,“是關於築山夫人的忌妒。”
“哦。”
“濱松城的阿萬……聽說她懷孕了。”
“哦,我不管內庭之事。”
“我聽說阿萬的確懷孕了,夫人可能會以祝賀為由,派人前去……”
作左衛門緊緊地盯了一眼彌四郎,邁開了大步。
這就夠了!彌四郎不禁想笑,他拼命控制住自己,目送作左衛門遠去。
築山夫人和阿萬之間的爭鬥,與彌四郎既無任何利害衝突,他也絲毫不感興趣。他向作左衛門透露此事,完全是為了證明他如何忠誠,以讓作左放心出城。彌四郎終於大笑起來。人生難得有良機,能夠抓住這些機會不失時機地表現自己,正是能出人頭地者的立身之本。
彌四郎視察了在糧倉和酒谷一帶聚集起來的糧隊,然後去了築山御殿。
此次出城回來,恐怕已成了甲斐的嚮導。這是一次決定命運的行動。如果築山夫人在他出城期間有輕率之舉,就大事不妙了。夫人在他眼中,已經不是主公的正房妻子,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愚蠢的好色女人。如果這個女人任性行事,一旦被人發覺,就有可能影響他的全盤大計。“不要因小失大……”
信康志得意滿,正要攻打武節城。一旦知道岡崎城落人甲斐之手,面臨前後夾擊,無論他如何魯莽,也只會俯首稱臣。那時何需讓夫人勸說?除非事情有變;現在,與其讓信康屈膝投降,還不如讓他自走死路。
築山御殿裡已經不見了喜奈的身影。看到迎出來的阿琴,彌四郎傲慢地問道:“喜奈已去濱松城了嗎?”
“是。”
“好,你告訴夫人,就說我已經準備停當,來看看她,請她到庭院中來。”
“是……請您稍等。”
“我不能久等。立刻就要出發。”彌四郎繞過玄關旁邊的柵欄,徑直向夫人的庭院走去。
“大賀大人在院子裡……馬上要出征,他盔鎧在身,想在院子裡和夫人話別,請……”
阿琴正說著,彌四郎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院中,“夫人,聽說您今天早上派人叫我。”
“哦,是彌四郎。”
築山正要匆忙站起,彌四郎已大步走上臺階,急急說道:“我有事向您稟報,請屏退左右。”
夫人匆忙站起身走來:“阿琴,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彌四郎,你辛苦了。”她在彌四郎身後坐下,“都已準備好了嗎?甲斐前來迎接我的隊伍什麼時候進城?”
彌四郎聽到這話,愣愣地看著夫人。她沒有發瘋。她呼吸均勻,面頰豐潤,滿臉紅暈,看起來很年輕。女人真是魔鬼!憤怒、輕蔑、憐憫……彌四郎心中充滿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為什麼這麼看我?”
“因為夫人實在太光彩照人了。”
“你又說笑。我已經是半老徐娘,時刻都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她臉上又浮現出妖媚之氣,卻只令彌四郎感到厭惡。他甚至產生一種衝動,想要給她一巴掌。她嘴上說著擔心身體云云,心中卻充滿肉慾。
“主公恐會難過。”
“知道我遠嫁小山田後?”
“是,竟然讓如此光彩照人的妻子跟了別人……主公會後悔一生。”
“也許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他不後悔決不罷休。彌四郎,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你的,辛苦你了。”
“夫人太客氣了。還請您在少主面前多多為我美言幾句。”
“不,並非我客氣。我有今天,全靠你的周旋。勝賴大人不但將家康舊領送給少主,還將信長的部分領地送給他。到時候我一定保舉你。”
“是,我感謝不盡。”
“我決不會讓以前的家老在少主手下當差。我會勸說三郎,讓你坐上家老的第一把交椅。”
彌四郎感到自己似被扔到了糞便上,非常不快,差點舉起雙拳。這個女人是多麼不可思議、多麼沒有自知之明!彌四郎本以為家康是冷酷無情之人,現在方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實是太無恥、太讓人厭惡。
多年以來,彌四郎為了生存,機關算盡,不停鬥爭。在他看來,與男人相比,女人的力量和智慧如同嬰兒般幼稚。她們居然能和男人平等地活在這以力量論高低的世界上,真是可笑之極。彌四郎心情十分複雜,他一面笑著,一面只想朝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