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和信長。”
信玄表情扭曲,苦笑。從甲府出發時,他的確沒有預料到今天這種結局,說“失算”並不過分。無論信長內心作何想,他是不會破壞盟約而向家康增派援軍。信長的錯誤已被修正。現在,進退兩難的不是信玄,而是信長。
待山縣三郎兵衛和信玄商量完接收野田城以及對付笠置山的家康事宜後,已近傍晚了。
信玄用完飯,穿著鎧甲直走到帳外。十六的月亮已升至空中,周圍恍如河水般清澈。面前的群山黑壓壓地擋著夜空,夜色中的野田城黑漆漆的,沒有一星燈光。
信玄轉過頭看著手提武刀跟過來的貼身侍衛,道:“今晚能聽到笛聲嗎?”
“嗯。”侍衛只應了一聲,未置可否。
信玄忽又抬起頭來望著夜空,繁星閃爍,他不禁感慨。月亮出來後星星漸次看不見了。可憐的星星,雖然在拼命地爭搶光芒,畢竟還是消失了。
如今,在信玄這輪明月面前,家康、信長之類的星星也被奪走了光芒。野用城的主人,甚至不能歸入這些星星之中。又有多少雜兵、下人,懷著渺小的企盼,在世間苦苦地掙扎、喘息,這就是人間。
現在的野田城內,那些人匆匆吃完晚飯後,恐正悲愴地激烈爭論。就在信玄唏噓不已時,忽傳來忽近忽遠的笛聲。
“看來今晚可以聽見笛聲。”
“是,是平日的笛聲。”下人回答道。
“那個吹笛的高手叫什麼?”
“那人師從於伊勢山田的御師家,名芳休。”
“哦,獻給神靈的笛聲,難道今晚竟變成了城池淪陷前悲愴的哀鳴?搬床幾來,我要靜靜地聽一會兒。”
“是。”下人應著,向跟過來的貼身侍衛打了個手勢。
信玄的軍帳後是一塊空曠的土丘。不時落下樹木的黑影。春風拂過野田城,吹到了這塊土丘上。隱隱的,那風聲中也常常夾雜著城內的人聲。
風停了,也就沒有了人聲。只有月光底下那哀怨的笛聲,悠悠地飄過來。不僅僅是今晚,那笛聲已經延續了近二十日了。當雙方僵持下來,那笛聲每天晚上都會在夜間響起。
天亮了,人們誓死拼殺;日落後,人們收起手中的武器。吹者,聽者,都陷入一種生命的孤獨中,細細品味戰旅的哀愁。
不知何時起,連信玄也被那笛聲吸引住了。“……城內好像有風雅之人。真是高手。”
一個貼身侍衛聽到信玄的誇讚,便射了一支箭過去,問吹笛人的姓名,最後得知,是伊勢山田的嫡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