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東滿垂頭無語。
她也記得,當年這樣的下雪天,她還是個滿懷浪漫幻想的單純少女,喜歡奔跑在雪花紛飛的銀白世界裡,而他寵溺而深情的追著她跑、笑、鬧,甚至,他們的初吻就是在一個雪花紛紛揚揚的夜晚。
像今天這樣下著如情人撫摸般薄軟的雪的夜……
往事如煙,不堪回首。
“學長再見。”輕點點頭,許東滿快步向前走,再走過一道街口,就有公車站了。
然而,方博維並不放棄,緩緩驅車跟在她旁邊,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
“天這麼冷,我們又好久不見,一起去喝杯熱飲吧?”很自然地發出邀請,還真的像一位久違的熱情學長。
可惜,許東滿並不願回應他的熱情,充耳不聞,疾步向車站。
方博維面色暗了暗,把車停在街邊,下車向她走來。
東滿一愣,警惕地望著他,“學長,你……”
“東滿!”方博維猛地抓握住她兩條手臂,眼裡的熱烈使她心驚,“記得去年同學會,我說的話嗎?現在我已經是市長秘書,市長對我十分信任,屢屢委以重任,在市政府我已有一席之地。東滿,我現在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許東滿驚詫過後,就開始掙扎,“方博維你放開我!”
“東滿,我愛你!我心裡一直都只有你一個!那些公子哥都是在玩弄你,只有我對你一片真心!我現在也有不少錢了,我可以給你以前給不起的東西,東滿,我們回到以前吧,我在K鎮有一棟公寓,我把它送給你,這是鑰匙……”方博維急切地想表明他想重新擁有她的決心,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公寓鑰匙,塞進東滿的掌心。
許東滿愣愣地看著躺在掌心的一串鑰匙,鑰匙扣是一個心形的玻璃,內有她最喜歡的梔子花縮影。
在他先畢業那年,他們傷感不已,因為校園的戀情通常都會隨著畢業而分手。他擔心自己不在,她會被其他男同學或學弟追走,折了一枝帶露的梔子花跪在她面前,說等她畢業就娶她回家,然後在老家的院子裡種滿梔子花,因為梔子花的花語是:永恆的愛,一生守侯和喜悅!
許東滿有那麼一瞬的感動,當目光落在鑰匙上時,只剩下譏諷。
“方博維,你這是幹什麼,金屋藏嬌?”
“不不不,我不會把你藏起來!只是我現在還不能離婚,你等我一年,再一年就好……”方博維以為沒了嶽鑫雲,他就是東滿最好的歸宿,想到她就要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就內心狂喜,包起她的手掌,深情地擁住她,“東滿,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點委屈,但都只是暫時的,等我成功了,我就會向全天下宣告,你才是我真正愛的女人,我一早定下的妻子!”
相對方博維的動情告白,許東滿只有愈來愈悲憤的情緒,猛力推開他,揚起右掌扇向他的臉,更把鑰匙丟回給他。
“方博維,你太輕賤了感情,也太輕賤了我和張清瑩!當初你要分手,我不怪不怨也不恨你,因為那是普通人都會做的選擇。我自知沒有任何一點能與張清瑩相提並論,我有的只是與你三年的感情與回憶,而你選擇放棄,我無話可說。現在,你藉著張清瑩上位了,覺得接近成功了,就想回頭撿起你曾經丟棄的感情?方博維,你當我是什麼,你當張清瑩是什麼?我不是在原地等著你來領回的失物,張清瑩也不是你借來登上高位就可以丟掉的梯子!她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親,助你在市政府開啟局面的推手!當初,她明知你有女朋友,也要痴纏著你!她得受多少人的冷眼,多少次她家人的勸阻責罵,才能說服身邊的人接受你?而你現在要揹著她在外面找舊情人,更打算再過一年和她離婚?方博維,你的良知呢?”
方博維捂著被扇的臉頰,對她的義正言辭異常驚愕。
許東滿沉痛地望著他,“如今的市長秘書,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方博維了!請你認清一件事,我當初不因為你的家貧贅多而不愛你,現在卻不會因為你的富貴權勢而愛你!方學長,希望以後再見,你請自重!”
連再見也不說,許東滿轉身就走。
然而,走了兩步,手機就響起,是家裡的號碼,一接起就傳來李秋蘭的嗚咽啼哭聲,使東滿心裡一緊。
“媽,怎麼了?”母親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卻算個開朗樂觀的人,能讓她打電話對女兒哭,難道是和父親吵架,吵嚴重了去?
“東滿,你弟弟他……給公安帶走了!”
“什麼?!公安帶走西滿?怎麼回事,他能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