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是馬廳長您作的指示,我們都要貫徹到底的。”他說:“廳裡的工作可改進的地方還很多,不少,你替我想想,不要有什麼條條框框。”我沉吟了一會說:“想一想我竟想不出來,可能是我的思路還沒開啟。”他說:“這幢大樓,有人提出過不同的看法,我想想是不是有點道理?”我輕輕一拍桌子說:“以前有人有想法,那還是眼光短淺,可以原諒,今天還這麼說,那就是別有用心了。”他說:“還有一種說法不知你聽到過沒有?有議論說我們省衛生系統有些資料不那麼準確,比如說湖區的血吸蟲發病率?”我皺了皺眉說:“不會吧?幾次抽樣調查我都參加了。我倒想這些議論後面是不是有什麼動機?”他就不做聲了。終於有一天他對我說:“省裡已經找我談了話,按中央的精神,六十歲以上的廳級幹部要一刀切,我該讓賢了。”我吃驚地拍一下大腿說:“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不可能!現在六十歲才人到中年,馬廳長您經驗豐富精力充沛,換了別人來掌這個舵,他掌得穩?”他說:“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我說:“我們與您配合工作已經習慣了,來一個新領導也難得適應。”又帶了感情地說:“特別是我個人,一走上崗位就是在馬廳長您的扶持下工作的,馬廳長您可不能甩下我們就不管了!”他搖頭說:“我只希望後來的人能穩定大局才好。”我說:“還要能夠聽得進經驗豐富的人的意見,不然就把我們的工作部署打亂了。”他有些悲哀地說:“從來新人都是以否定舊人另搞一套來標榜自己,我看得多了。”

51跟馬廳長接觸已有十多年,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悲哀的表情,幾次風浪中都沒見過。悲哀居然跟馬廳長有緣,這是想不到的。我說:“好在廳裡幾個人與您的工作思路都是一致的,不見得誰來了就另搞一套吧?再說他想搞就搞得起來嗎?有我們在呢。”馬廳長沉吟一會說:“我退下來的事已經定了,就不去說了,省裡要我推薦一個人,為了保證工作的連續性,我想推薦你。”我連聲說:“那怎麼行,我……”馬廳長指頭一動截斷了我的話,說:“你怎麼不行?要學歷,要學問,要職稱,硬體都有了,年齡也正是時候,四十出頭吧。掌握廳裡全域性的經驗也有兩年了。當然再過兩年更成熟些,可惜沒有時間了。”我幾乎要流淚說:“馬廳長,我真的不知怎麼說。就憑你信任我,不管以後怎麼樣,也要把沒做完的事做下去。”馬廳長說:“當然我只能推薦,最後定還是省裡的事。要跨出這一步不是件簡單的事!其實在十多年前你剛來的時候,我就考慮過廳裡的幹部梯隊問題,看出你是一棵苗子,血氣旺了一點,年輕人嘛,放到中醫協會去磨一磨你的性子。看起來你還是鍛煉出來了。”

回去我把這個訊息告訴了董柳,她喜得手足無措,雙手在身上亂拍打。我說:“這點汗毛小事把你喜成這樣,參天大樹才發出一個芽來呢。”我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到那天我看衛生廳就像今天看中醫協會一樣。她拍打一番又對我說:“你在馬廳長面前可別做出這副喜滋滋的樣子,他看了不舒服,心裡轉一個彎你就沒戲了。”我說:“我還敢喜?我很悲哀的呢。”就表演出一種悲傷的神情,“這樣可以嗎?”

春節後,馬廳長這一任都不完就要下臺的訊息就傳開了,看來廳裡還有人在上面有資訊渠道,這使我感到了看不見的對手的存在。有一天丘副廳長跟我說話,竟很隨意地提到了馬廳長將下臺的事。他既然敢這麼說,我想他是得到了確切的訊息,馬廳長來日無多了。他說:“你知道廳裡現在背了一億多的債嗎?這是一個炸藥桶,只是現在引線還比較長,炸現在的領導是炸不著了。”我一聽知道他在爭取這個機會。炸藥桶?你嚇誰呢?又不是我個人欠的債,我怕?別說一億,十億也不怕,銀行的人會到我家裡去討債?這樣我把丘副廳長看成了主要的競爭對手,凡事我都得小心一點。

馬廳長現在最關心的事就是自己的去向。他才六十歲,按他自己的說法是五十九歲,要他去頤養天年,那就是要了他的命。有天馬廳長把我叫去說:“最近幾天省裡可能會找你談話,你把廳裡的工作做一個全盤考慮,準備一下。”我前趨了身子說:“如果是上面的政策,要一刀切,我們也沒辦法,從心裡說,大家都是願意馬廳長帶領大家乾的。”馬廳長輕輕笑一聲,顯然不太相信這些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他說:“我今年不到六十,精力還可以,你看我做點什麼好?”他做了一個手勢,“釣魚?”我馬上說:“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上面反映一下,能不能在衛生廳設一個巡視員或者督導?衛生廳還是不能沒有馬廳長的。”他搖頭說:“一把手退下來做巡視員的幾乎沒有。”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