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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候夭折了,那是我未出生前的事情,父母從未和我提起。我也是聽大姐和我說起過而已。

我成長的那些歲月,確實沒有吃過多少苦。家裡最重的農活總有幾個哥哥承擔著。在我成長的那些歲月,我對我的三個哥哥,大哥木生,二哥正祥,三哥寶生總是百般依賴。

我的三個姐姐,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大姐秀英是家裡最大的孩子,二姐先芬和三姐春花是先於我的兩個孩子,自然成為了我兒時最好的玩伴。

童年自是貧窮的,卻也是簡單幸福的。

我直到九歲到城裡上學之後,才終於見過汽車。

在這之前的若干年裡,生活中最大的樂趣是來自村外的那條小溪,那是盛夏時節的天堂。我依稀記得在哥哥和父親忙完農活之後,同他們一到踏著落日的餘暉在溪水中歡愉的情景。當然,還有和哥哥們一起去山上掏鳥蛋和抓蝗蟲,那些都是記憶中的山珍海味。在我離開故鄉的這些年,我還是日日夜夜依戀著我的故鄉,我還是掛念著牛圈裡的大黑牛,我還是懷念和爸爸還有哥哥在大霧的清晨一起去山上放牛,砍柴的日子。我還是喜歡吃母親給我們做的酸湯魚。

這些年我會很想那樣的日子。想到汩汩淚流。

這樣的生活隨著十六歲那年三哥寶生的鋃鐺入獄而劃上了句號。

11。

¬記憶中十六歲那年的冬天,一場大雪過後,望眼便是一片銀白的天地。昏天暗地的風雪像是遠古時代冰河期的封凍。蓋在大地上的雪層,宛如一張遮蓋屍體的白布。寒氣從地表滲出。天寒地凍。

這樣的暴風雪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

故鄉的冬天終究是冷的,可是卻沒有哪一年冷得過那個冬天。疾風肆虐。

家裡唯一一頭老黑牛在幾經風雪之後,竟然冷死在山上的牛圈裡。等到風雪停終於下來後,父親上山看到的就已經是一具僵硬的屍體,伴隨著一股讓人作嘔的腥臭。父親無言,叫來大哥,把老黑牛從圏裡抬出來,埋在了不遠的空地上。

此後不久,在南方沿海打工的三哥寶生因為販賣假煙而被公安機關逮捕。

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一我們並不知道這件事。只是我們和三哥驟然失去聯絡,父母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知道三哥入獄的時候已是立春時節。是從一個與三哥一起打工的鄰村青年那裡得來的訊息。

父親那夜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這兩年三哥的確給家裡寄了不少錢,若是簡單的工廠工作,是存不了那麼多錢的,父親又是明白人,自然變得很彷徨。而後幾天,他找了很多在機關工作的朋友幫忙詢問,幾經顛簸,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他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下子病倒了。

父親本來就有很嚴重的胃病,之後的日子,身體越發虛弱,常年積累的頑疾變得頑劣,他已經無法勞作。

那年桃花盛開的時節,我在學校上課,在縣城打工的二姐跑到學校來找我,硬生生的將我拖上了回家的客車,卻隻字不語。回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家門口滿是親戚朋友,父親躺在大廳的木板上。悲傷立刻蔓延來開來。哭得兩眼通紅的母親走過來抱著我,我早已汩汩淚流。

那之後沒多久母親一病不起。

盛夏時候,大哥和村裡一個相戀多年的女孩子結了婚,然後一起去了廣東謀生。

大姐,二姐也在那個夏天相繼出嫁。

家裡剎時變得冷清。我又常年在外唸書。是留下三姐和二哥在家裡陪伴老母親。入秋時節,我收到噩耗,母親清早去拿柴生火的時候從門外一米多高的壩子上摔下來,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斷氣了許久。

我回到家時候,天色已黑。看到眼前那個讓人窒息的靈堂,我的怨氣和悲傷擁上心頭。我走到二哥面前狠狠給了他一拳。然後指著他罵道,你著該死的畜生,不是讓你好好照顧母親嗎?你看你們都做了什麼?

他看著我,眼角含著淚。三姐卻早已泣不成聲。

我被旁邊的親友帶回了房間。

而後我在家裡處理好了所有事情之後,呆了幾日。我發現我再也無法在家裡找到一絲溫暖,於是我決定早點離開這個地方。晚上我收拾好行李,準備次日先回學校,然後再做打算。

夜裡正要入睡,二哥推開了我的房門。那天打了他之後,我們便再無交流。

他站在我面前,有些不自然,喃喃地說,土養,我知道哥對不起你,對不起母親。我已經決定明天早上離開家裡,已經和大哥聯絡好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