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說出來,秀書的臉頓時白得像紙一樣,臉上也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採芝也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驚訝:“打胎藥?奴婢並不知道什麼打胎——奴婢的藥明明是治風寒的!”
綺年笑而不語。採芝偷覷著她的臉色,彷彿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猛然轉身瞪著秀書:“是你!是你換了藥!你那日說自己有孕了,讓郎中給你弄了打胎藥來!你,你為什麼把打胎藥換了我的藥!”
秀書本來臉色就已經慘白,聽了這話簡直要驚呆了:“你,你說什麼?不是你讓我把藥換了的嗎?”她突然明白過來,“怪不得你那麼好心,說什麼不願我給世子添了麻煩——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讓我來當替罪羊!”轉頭便向趙燕恆和綺年用力磕頭,“世子,世子妃,奴婢是上了她的當,奴婢萬萬不敢謀害世子妃的!就是今日那貓都是她叫奴婢引了去扔在小廚房的窗戶上的!”
綺年淡淡看著她們像兩隻鬥雞一樣互瞪著,點了點頭:“把那紙包拿上來。”
秀書看見小雪拿出她藏在褥子底下的換回來的風寒藥,還有開小廚房的鑰匙,不由得直了眼睛,心裡突然想到一件事——莫非她的所作所為,都早已經落在綺年眼裡了?一念至此,她只覺得遍體冷汗,幾乎跪不住,將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全講了出來:“……那白籤子也是採芝她給我的,鑰匙也是,奴婢真的只以為讓廚房熬了之後奴婢喝了就是,實未想到她是要謀害世子妃啊!”
採芝臉色慘白,悽聲道:“世子,秀書是什麼人,難道您就相信她不相信奴婢麼?奴婢可是伺候了您十年的!”
趙燕恆慢慢抬起手指了指旁邊的小几:“你的珠花為什麼會在荷花池裡?為什麼用翡翠珠子把喜妞兒引到荷花池邊上去?是不是因為世子妃極少喝安胎藥,你找不到機會下手,所以就讓喜妞兒滑進池裡去,讓世子妃驚了胎氣?若世子妃就此小產了,你自然稱心;若是世子妃有幸保住了孩子,也必得用藥,你就好下手了?”
“奴婢,奴婢怎麼會這樣想!世子妃就是小產了,又與奴婢有什麼好處!”
“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哪。”綺年點了點頭,“小蜓,把宮嬤嬤那日的話再跟她說一遍。”
小蜓馬上說了一遍,雖然記得不大詳細,但重點都有了。採芝身子抖得如風中落葉,只是死咬著牙:“奴婢並不知道宮嬤嬤說過這些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世子妃看奴婢不順眼,打發奴婢走就是了,何必要這樣的給奴婢扣罪名?”
“還真是咬牙,你當清明走了,就沒人知道你懂藥嗎?”綺年覺得有些厭煩了,“韓太醫把那邊的藥渣都驗過了嗎?”
如菱應聲去了,一會兒回來,拿了兩張紙:“回世子和世子妃,韓太醫已經將藥渣仔細驗過了,比著那郎中的方子細細對過,這幾味藥都加重了。韓太醫說了,那郎中的方子還算溫和,但加了這幾味藥後藥性大烈,若有孕婦人服了,小產之後必定大傷身子。若婦人是有孕六個月以上,則不但傷身,只怕還會造成今後不能生育,若小產過程不順,恐怕一屍兩命都是有的。”
“聽見了嗎?”綺年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採芝,“很有意思的,自打宮嬤嬤說過那話之後,你就時常愛病,今日風寒,明日痛經,不斷地叫人來診脈開藥,這幾味藥,在你吃過的那些方子裡都有。”
採芝絕望地搖著頭:“你沒有證據,你沒有證據……”
“夠了。”趙燕恆緩緩起身,眼神裡帶著傷痛,“採芝交給世子妃處置,帶上秀書,跟我去見父王。”
“世子,世子!”採芝向前跪行幾步,但是雙手被反綁著,只能撲倒在趙燕恆腳前,“世子,你相信奴婢啊!”
“見了棺材,你也不落淚嗎?”趙燕恆低頭看著她,只覺得心涼,“我還想要問你,當初那個香囊裡的藥,也是你下的吧?”
採芝猛然一震,半晌才道:“世子說什麼,奴婢,奴婢沒有——”但是她那一震已經等於是回答了,趙燕恆的手在袖子裡握緊了:“你到底為什麼?我哪裡虧待了你?”
採芝抬起流滿了淚水的臉:“世子,奴婢又到底是哪裡不好,您就看不上奴婢呢?奴婢一心想伺候您,為什麼您寧願給怡雲一個白白的名份,都不肯收了奴婢呢!奴婢從來不是心高的,不想著當什麼側妃姨娘,奴婢只要能守著您就行了。自打世子妃進了門,奴婢也是盡心竭力的——知道香藥不是個好的,奴婢就幫著世子妃除了她;知道世子妃不喜歡白露她們,奴婢也——”她突然停住了,意識到自己在近乎癲狂的狀態下說錯了話。
趙燕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