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大概是他們的媒人吧。”
坐在牧場的木圍欄上,沈騫安靜地看著夕陽。想到那個落霞滿天的黃昏,想到那個溫柔的男子抱著初生的小羊,唇邊泛起的淺淺笑意,不覺失笑起來。人生就是這般光怪陸離,往往只是一個笑容,一句說話,便能羈絆一生,就像當日孟揚名初見他時一樣。
他無心展露的一個笑容,縛牢了他的一生。
孟揚名從身後走近他,“沈騫,我們一起回去參加她的婚宴吧。”
“嗯。”
“我想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順道回青州看一下。”對於沈騫被迫離鄉千里,他一直心存愧疚。他不奢望沈牧雲一下子就能接受他,但持之以恆,他相信一定會有打動他的一天。
“你說好就好。”
霞光萬丈,沈騫身上籠罩著一圈淡淡的光環。關山大漠,斑駁如夢,草原上掠過的風,拂動他的烏髮,淺藍色的衣袍上下翻飛。他在他心中的美好,永遠不會有人可以代替。
“夕陽真美。”孟揚名溫柔地攬上了他的肩,“還要繼續看嗎?”
“還是回去做晚飯吧,我有點餓了。”
沈騫從圍欄上跳下來,轉身向著屋子走去。孟揚名大步趕上他。只是幾步的距離,但為了能夠站在這個與他並肩的位置,他努力了多久?從第一次在小攤前見到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十五個寒暑。他的眼眸有一點溼潤,中間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他幾度絕望,現在終於得到,他要用一生去守護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
沈騫的眸光清澈如水,“好久沒有喝酒了,今天喝一點馬奶酒好不好?我總是做不來烤羊腿,我去買酒,你在家裡烤怎樣?”
“好。”
孟揚名握緊了他的手,與他並肩而行,夕陽在地上拖出兩個長長的身影。千山之外,歸鳥倦返投林。
這晚,孟揚名睡到半夜醒來,一摸身邊空空如也,沈騫並不在床上。
他的嘴角彎起微笑的弧度。
沈騫的胃口其實挺挑剔,他們兩個大男人都生疏於柴米油鹽之事,飯菜總是差強人意,他晚飯吃不飽,半夜餓了就會爬起來找吃的。
剛開始的時候,孟揚名醒來後發現他不在身邊,還有過驚慌。沈騫突然從他身邊消失的感覺太可怕了,這樣痛苦的經歷,他沒有能力再承受第二次。但當他赤著腳連鞋子也不穿,在廚房裡找到正翻箱倒櫃覓食的他,才發覺自己是過度緊張得可笑。
他們已經真真正正在一起了,沒有人可以再分開他們,不是嗎?
正打算起來去看看沈騫怎樣了,腳步聲響起,沈騫回來了。黑暗中他不知道孟揚名已經醒了,輕輕地搖著他的手臂,顯得頗為委屈地說:“揚名,沒有吃的——”
以往孟揚名都會準備一些即吃的食物,但這兩天牧場裡新進了牛羊馬,他忙著打理,連點心盒子空了也沒有發現。
他嘴角噙著笑意坐起來,“再忍一忍,我現在給你做。”
黑暗中沈騫的眼眸像是小獸一樣閃著亮光,孟揚名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莫說是半夜起來為他做宵夜,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都甘心。
在朔州的時候,他向當地的一個攤主請教了蕎麥麵餅的做法,並且買了一大瓶的果醬,然後時常做給沈騫吃。雖然手法還有待改進,但淡淡的果香,甜甜的滋味,已經讓胃口一向挑剔的沈騫很滿意。
孟揚名走進廚房,沈騫跟在他後面有點像是做錯事的小孩,“那個,廚房明天我會收拾回去的——”
廚房的雜亂讓孟揚名不禁好笑起來,這隻半夜覓食的小老鼠到底翻了多久?才把好端端的廚房弄成這般?只怕不是餓慌了,他也不會來搖醒他。
他的聲音裡帶著憐惜,“下次餓了就早點喊我起來。”
“嗯。”沈騫一個勁地點頭,他已經餓得兩眼冒綠光了。
“我來幫你。”
看著孟揚名把麵粉倒進大碗裡,沈騫連忙舀了清水加進去。孟揚名阻止他都來不及,“哎,別加太多了,你看都快要成麵湯了。
沈騫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孟揚名無奈地說:“你還是坐在一邊等吧,我一個人做得過來。”
47…夫夫…下
沈騫轉過身,孟揚名叫住他,“等一等,你的臉髒了。”
他伸出手,用衣袖輕輕地替他抹去臉上沾染的麵粉。
濃如黑墨的眼眸像是一潭碧水,深不見底,盪漾著令人醉心的溫柔,沈騫被他看得滿心都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