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是什麼的,對不對?”她說,打破了沉默。“虧你這麼說,真是驢唇不對馬嘴。”

“為什麼?”

“哎,就因為你根本說錯了唄,錯得叫人氣啊。我該是文明的對立面。”

“你可是哲學意味深長啊,‘對立面’這個提法夠深奧的。”

“是嗎?那你是不是覺得我學問高深呢?”她問,帶著取笑的意思。

“不是——你不是學問高深。倒是你的談吐不像出自一個姑娘之口——哦,不像出自一個淺薄無知的姑娘之口。”

“我可真有點學問底子呢。我固然不懂拉丁文和希臘文,可懂希臘義和拉丁文文法。不過我是靠英文譯本看了大部分希臘文和拉丁文的經典著作,也看過別的書。我看過蘭普里耶、加特盧斯、馬夏勒、朱文納爾、盧西昂、畢蒙和弗來徹、薄伽丘、斯卡隆、德·勃朗託姆,還有斯特恩、笛福、斯摩勒特、菲爾丁①、莎士比亞、《聖經》,等等,等等。我意想不到的是,這些書凡是蠱惑人心的地方全都引人入勝,最後總叫人生出神秘感。”

①《新約·馬太福音》中說,耶穌對他們說:“……沒有人把新酒裝在舊皮袋裡,若是這樣,皮袋就裂,酒漏出來,連皮袋也壞了。惟獨把新酒裝在新皮袋裡,兩樣就都保全了。”

“你看得可比我多啊,”他嘆了口氣說,“在那些希奇古怪的書裡頭,你居然看了好幾本,又是怎麼回事呢?”

“哎,”她說,顯出來有心事的樣子,“那就出乎偶然啦。人家說我怪僻乖張,我這人生來是這麼捏成的。我才不怕男人哪,因為這樣,我也就不怕他們作的書。我跟他們攪和在一塊兒——特別是其中一兩個,跟男的簡直沒兩樣。我這是說,大多數女人從小受家教,就學到了那一套,什麼老要提防著,別讓人糟踏了貞操呀,我對男人的看法可跟這不一樣。因為,不說只管洩慾的野蠻人吧,一般的男人,她要是不先招惹他,哪個也不會白天黑日裡、家裡頭外邊,老糾纏她。要是她那個樣兒不像說‘來吧’,那他是絕不敢上來冒犯。要是她壓根兒沒說,也沒露相,他就壓根兒不會來。不過我這會兒想說的是我十八歲那會兒的事兒。我那會兒在基督堂,跟個大學生交上朋友,還挺親密的,他教了我好多好多東西,借書給我看,要不然的話,我就壓根兒沒碰過它們。”

“你們的友誼吹啦?”

“是啊。他拿到學位之後,就離開基督堂,過了兩三年就死啦,這傢伙可憐哪。”

“我看你們是常來常往嘍?”

“是這樣。我們倆老一塊兒出去轉——徒步旅行呀,看書探奇呀什麼的,跟兩個男的在一塊兒簡直沒兩樣。他要我跟他住到一塊兒,我也就寫信答應啦。不過等我到了倫敦,跟他到了一塊兒,才鬧明白他的意思跟我的是兩碼事。實際上,他要我當他的情婦,可我一點不愛他。我就說,他要是不贊成我的計劃,我只好走啦,這一來他就依我的啦。我們倆有十五個月共用一間起坐室、他在倫敦一家大報當社論撰稿人,後來病了,只好出國治病。他說咱們倆的屋子靠得這麼緊,過了這麼久,我沒完沒了跟他彆扭著,把他心都弄碎了;他真不信女人會這麼個樣兒。他說我要是玩慣了這套把戲,以後有得後悔呢。後來他回國了,就是為死在故上上。他這一死叫我覺得自己真殘酷。雖說我希望他完全是害肺癆死的,不是為我的緣故,我還是後悔得要死。我到沙莊去看他下葬,就我這麼一個送葬。他給我留了點錢——我想是因為我讓他心碎了吧。男子漢就是這個樣兒啊——比女人強得多啦!”

“天哪!瞧你怎麼幹得出來喲?”

“啊,你生我的氣,是不是!”她說,她那銀鈴般聲音突然攙進了悲愴的女低音。“要是我知道你這樣,我才不告訴你呢!”

“我沒生氣。都告訴我吧。”

“唉,可憐的人哪,我把他的錢一起投進了一家皮包公司,全都賠光啦。我一個人在倫敦住了些時候,然後回到基督堂。因為我爸爸那會兒也在倫敦,在長開地開了個五金工藝店,他不容我再到他那兒,所以我就在基督堂那家聖器店找了個事做,你就是在那兒找著我的……我所以說你不知道我夠多壞!”

裘德對著那張安樂椅和椅上坐著的蘇看來看去,好像要更加仔細地把他庇護起來的這個寶貝看清楚。他聲音發抖地說:“蘇啊,不管你至今日子怎麼過來的,我既相信你脫棄凡俗,也相信你純真無暇。”

“我可不像你說的那麼純真無假;既然我已經

把那空心大老官身上

你用幻覺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