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蘇就完全不必以女友身份長期住在他那兒,那他又該怎麼辦——這種種在此不需細表。他覺得萬一在他和費樂生之間興起蘇將誰屬之爭,他頗有把握可操勝券。
然而裘德對蘇這一時衝動之下寫的簡訊加上了比它的實際意思更深的含義,而這對他自己未免危險。
又過了幾天,他發現自己十分希望她再有信來。但是他沒收到她那邊繼續傳來的音訊。他在強烈的孤獨感中,又給她寫了信,表示他有意找個禮拜天去看望她,好在路程不足十八英里。他發信後盼望第二天早晨就有迴音,但是沒有。第三天早晨到了,信差沒在他門前止步。那天是禮拜六,他急得像熱鍋上螞蟻,忙不迭地寫了三行就寄走了,說他行將於次日到達。他這樣做是因為他確實感到事情不妙。
他頭一個,也是極其自然的想法是,她因為蹚水,身上弄溼了,因此生了病,不過他很快又想到,果真如此,也可以託人寫信嘛。及至他在禮拜天早上到達沙氏頓附近鄉村小學的校舍,種種無端猜測才告一段落。當時那個教區空蕩蕩的猶如沙漠一般,大多數村民聚集在教堂裡邊,間或聽得見那兒發出來的齊聲唱誦的聲音。
一個小姑娘開了門。“柏瑞和小姐在樓上。”她說。“請你上樓見她。”
“她病啦?”他倉促地問了一句。
“有一點——不厲害。”
裘德進門之後跟著上了樓。他走到樓梯平臺,就聽見叫他往哪邊走的聲音——原來蘇喊他的名字哪。他走過過道,就看見在那間大約十二平方英尺的屋裡,蘇躺在一張小床上,
“哦,蘇呀!”他大聲說,一邊在她旁邊坐下來,拉起她的手,“怎麼回事呀?你連信都寫不了啦?”
“不是——才不是那樣哪!”她答道。“我確實得了重感冒,不過信還是能寫。我是不想寫!”
“幹嗎不想寫——把我嚇成了這個樣兒!”
“是呀——我所怕的就是這個!不過我已經決定再也不給你寫信啦。她們不許我回學校——就為這個,才沒法給你寫信。倒不是為這件事本身什麼的,而是她們提出來的理由!”
“什麼理由?”
“她們不單不許我回學校,還夾來一張退學意見——”
“什麼意見。”
她沒直接回答。“我起過誓,決不告訴你,裘德——這東西太下作、太氣人啦!”
“是說咱們的事吧?”
“對啦。”
“那你一定得告訴我!”
“好吧——不知道什麼人造謠生事,給她們上了個關於咱們的報告,她們就說,為我的名聲起見,我得馬上結婚!……哪——我這不是說了嗎,我但願沒說才好呢!”
“哎,可憐的蘇呀!”
“我直到這會兒也還沒想到按那麼個意思看待你。我剛才的確想了一下子,就照她們的意思看待你吧,可我沒開始那麼辦。我已經明白過來了,所謂表親云云不過說說好聽而已,咱們初見面時本來就素昧平生。但是我嫁給你這宗事兒,親愛的裘德呀——哈,該這麼說吧,我要是已經存心嫁給你,我又何必那麼頻頻不斷往你那兒跑來跑去呢!那個晚上之前,我壓根兒沒想到你有娶我的意思,直到那會兒,我才開始估摸著你是有那麼點愛我的樣子。也許我跟你兩下里不該過從那麼親密吧。這全是我的錯。反正不管什麼,全是我的錯就是啦!”
她的話說得不自然,也不像由衷之言,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難過。
“我起初真是兩眼黑糊糊!”她說下去。“我就沒看出來你到底是怎麼個感想。唉,你待我可忍心哪——你拿我當心上人,可你就是一個字不吐,還讓我自個兒瞎摸是怎麼回事!你對我的態度已經盡人皆知嘍;她們認為咱們做了見不起人的事,那也是順理成章呀!我是決不再信任你啦!”
“你說得不錯,蘇。”他簡單地說。“這全怪我,——該怪我的還不止你說的這些呢。我心裡完全清楚,直到上兩回咱們見面,我心裡對你怎麼個感想,你沒起過疑心。我承認咱們本來是素昧平生,說不上有什麼表親的感覺,表親云云無非我利用它做個託詞,方便自己。不過我是因為壓不住非分越禮的感情,很非分越禮的感情,才不得不多方掩蓋,我這點苦心難道你不想想也該得到你點體諒嗎?”
她的眼光轉過來對著他,滿腹狐疑的樣子;彷彿生怕自己原諒他,又把眼光掉開了。
按照自然界規律和兩性間規律,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只要一吻就萬事大吉了,蘇既為這一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