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往常不一樣,叫人覺著不好玩,不開心!我不高興住在這兒——這地方叫我受不了。再說我這會兒也不像往常那麼喜歡你啦!”
“親愛的,你似乎心神不定嘛!怎麼又變了卦啦?”
“因為你把我帶到這兒來才殘酷呢!”
“這話怎講?”
“前些日子,你不是跟阿拉貝拉就住在這兒嗎?好啦,我說明白啦!”
“親愛的,怎麼會——”裘德往四下裡看。“對——一樣一樣!我可真不知道就是這地方,蘇啊。唉——這沒什麼殘酷不殘酷,咱們來咱們的——兩個親戚住一家旅館就是啦。”
“你們倆在這兒呆多長?快說,快說!”
“是我在基督堂碰見你,咱們一塊兒到馬利格林的頭一天。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見過她嘛。”
“對,你說你見過她,可你沒跟我說全。你講的一套是你們碰見了,挺冷淡,老天爺一看就知道你們倆根本不是夫妻——你沒提你們重歸於好。”
“我才沒跟她重歸於好呢。”裘德怏怏地說。“蘇呀,我真沒法解釋。”
“你這是欺騙我;你,你是我最後的指望喲!我再也忘不了啦,再也忘不了啦!”
“可是,親愛的蘇,照你的願望,我們只能算朋友嘛,你這樣豈不是自相矛盾——”
“朋友也可以嫉妒!”
“我看不是那麼回事。你對我是著著不讓,我對你可是件件聽從。要是說到底,你先前不是跟你丈夫好得很嘛。”
“不對,我跟他不是好得很,裘德。哦,你居然是這麼看的!再說,就算你不是誠心誑我,你也誑了我啦!”她因為感到奇恥大辱而氣惱不堪,裘德只好把她帶回她的房間,關上門,兔得叫人聽見。“就是這間吧,一定是——我一看你的神氣就明白啦!我可不住這間!哦,你又跟她好啦,你可太下作啦!咱還為你打窗子跳下樓哪!”
“但是蘇啊,她再怎麼,以前也是我合法的妻子,就算不是——”
她一下子雙膝跪倒,臉朝床上一趴,哭起來了。
“我真沒瞧見過這麼沒道理的感情,佔著茅坑不拉屎。”裘德說。“我想沾你,你不幹,沾別人,你又不許。”
“唉,你一點不瞭解我的感情喲!你怎麼會不瞭解呢,你怎麼會這麼俗呢!我可是白跳了樓啦!”
“跳了樓?”
“我沒法跟你說明白!”
他確實不充分了解她的感情,不過他總還有所瞭解;所以他還是禁不住愛起她來。
“我——我還當你誰也看不上呢——還當你從前除了我,這世界上,你心裡誰也沒裝著呢——我可一直這麼想啊!”蘇繼續說。
“你想的本來不錯嘛。我從前心裡沒想別人!這會兒也不想啊!”裘德說,跟她一樣難過。
“可是你心裡老是忘不了她,要不然——”
“我才用不著那樣哪——你這也是不瞭解我——女人根本不瞭解我!你幹嗎要無事生非,亂髮脾氣?”
她從被子上仰起頭來看,帶著挑戰意味說,“要不是這一層,不管怎麼樣,我也按你說的上禁酒旅館去啦;因為我已經開始覺著我真是你的人啦!”
“哦,那又算得了什麼!”裘德冷冷地說。
“既然她自動甩了你這麼多年,我也認為怎麼說她也的確算不上你妻子啦!我倒想,像你跟她散了,我跟他散了,婚姻到此也就吹啦。”
“我可不能再說損她的話,我也不願意那麼著。”他說。“不過有件事我非跟你說不可,這件事無論如何總算把什麼都一筆清了。她又嫁了人——的的確確嫁了那個人。上回跟她上這兒來之前,我連點影子都沒有。”
“又嫁了人?……那可是犯了罪——人人都這麼看,可誰也不信。”
“哪——你這會兒又冷靜起來啦。不錯,是犯了罪——就算你本心不這麼想,你就是死了也得認這個賬。不過我決不會告她。顯而易見,她覺著良心上說不過去,這才催我辦離婚,這樣她就可以按法律再嫁給那個人。所以你看得出來,我大概再見不著她啦。”
“那你瞧見她那會兒,真是一點不知道!”她一邊站起來,一邊比較溫和地說。
“一點不知道。要是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一想,我看你才犯不著生氣呢,親親!”
“我沒生氣!可我也不想上禁酒旅館!”
他笑起來。“沒關係!”他說。“這樣我靠你近,我倒開心呢。要論“咱”這個俗不可耐的可憐蟲,那還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