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他每天早上晨跑的大臣,也換成了保魯夫拉姆。
他在一點點試圖抹掉孔拉德在他生命中的重量。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為自己的心做一次努力。但每次不經意間看見孔拉德面對朱莉葉的微笑,有利都會嘆息:算了吧。那或許是孔拉德生命中的唯一執著,又何苦讓孔拉德本已坎坷的人生中再多一條岔路。
他摸摸自己頸上的項鍊,找個機會,還給他吧。
而孔拉德放佛像跟他做了不成文的約定一樣,不留痕跡的將生活中心轉到了朱莉葉的身上。
除了工作中必要的碰面,有利已經好久沒有私下裡見過孔拉德。身邊沒有人告訴他孔拉德都在幹什麼。但有利能想到孔拉德在陪著朱莉葉彌補前世的缺憾。別問有利為什麼知道,有利就是知道。
保魯夫拉姆每天都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甚至無微不至。作為婚約者,保魯夫拉姆無疑是稱職的,可以說是完美的。有一句話是不是叫: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為了有利,保魯夫拉姆洗盡鉛華。沒有了當年的驕傲刺眼,沒有了初見的嬌縱跋扈,那個眾星捧月的三王子,為了有利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硬殼都剝的片甲不留。他陪著有利晨跑,陪著有利練劍,陪著有利完成一天到晚甚至熬上整夜的工作。夜裡,他擁著有利入眠,盡極溫柔和小心,卻始終固守分寸。每天夜裡,他等著有利呼吸平穩了他才會入眠。而有利,常常在他的呼吸深厚起來之後,才張開眼睛,靜靜的在黑暗中默數繁星。
有這樣的婚約者,有這樣美麗耀眼卻寧願迴歸塵土的保魯夫拉姆,有利常常強迫自己忘掉自己心裡的一切感情。哪怕讓自己的心破上一個洞,有利也再不願意在感情上有一點點對不起保魯夫拉姆。每次看見那金髮下的臉上,常常在疲憊中還強迫主人抬高情緒來哄有利開心。有利的心,是痛的,是苦澀的。
他知道保魯夫拉姆也在不留痕跡的試圖一點點取代孔拉德的位置,他清楚的知道保魯夫拉姆要的是什麼。可即使每個夜裡他自己跟自己掙扎了無數次的努力,可還是始終對那個叫孔拉德的名字無可奈何。
算了,就這樣吧。即使感情上不能,或許可以從生活上做一些努力。
他開始對保魯夫拉姆的關心和守護做出回應。他第一次從廚房把飯端到保魯夫拉姆面前的時候,保魯夫拉姆甚至有點呆了。有利看見他的眼睛裡有晶瑩的光芒,卻聽見他嘴上說的是:“笨蛋,誰要你給我端啊”。只是說這句話時,聲音有點顫抖。
日子就這樣沒有痕跡的走下去。有利甚至覺得這也許就是天荒地老的盡頭。
直到那一天,保魯夫拉姆臨時被傑莉夫人叫去母子談心,有利從比自己還高半頭的檔案中抬起頭來,伸伸胳膊,忽然想起自己好久都沒有見過白天裡的中庭了。他沿著中庭的迴廊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庭心的花壇邊。耀眼的陽光下,他看見花壇裡一叢叢藍色的“頂天立地的孔拉德”的周圍,綻立著一簇簇潔白怒放的花朵。白色純良的花瓣,包擁著一束金色纖柔的花心,大方極致,高雅極致。
有利的呼吸就突然間刺痛了起來,顧不得什麼,隨手抓住一個路過的女僕問:“那種花,叫什麼名字?”
女僕輕快的笑言:“那是傑莉夫人新培育出來的品種哦!很漂亮呢,名字叫做善良潔白的朱莉葉!很適合朱莉葉大人的形象呢!”
已經無法顧慮女僕是否已經離去,有利刺痛的眼睛譁一下噴湧出淚水。陽光下,那藍色和白色是如此的相襯,兩種花站在一起放佛糾纏,放佛羈絆,放佛宿願。撲面而來的是溫柔是堅持是渾厚的情感,有利就在一片眩暈中,捂住了淚如湧泉的眼睛。
原來,還是不能保持無動於衷啊。孔拉德,我已經刻意忽略掉你的人,你怎麼還能僅憑一種花,就這樣深深的刺傷我。
綻放著血肉的傷口,是否還可以癒合。
第 5 章
五
在為了歡迎真魔國二十年前的功臣——蘇珊娜·朱莉葉的歸國宴會上,有利再次見到了孔拉德。而他一直帶在身邊的,仍然是那個溫柔神聖的白色魔女朱莉葉。或許,已經不能叫她魔女了。她把魔力給了有利,轉生之後的她是沒有任何魔力的,所以才會被尤扎克在人類國家找到。朱莉葉已經從真魔國三大魔女,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類。雖然依然高貴神聖,雖然依然美麗非凡,但確實已經是個人類,而且是個需要被疼愛、被保護的柔弱女子。
而孔拉德確實是適合保護這樣的女子的。
孔拉德的高大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