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突然間沉默。連平時從看不出表情的古音達魯都會露出沉重。直到無人的時候保魯夫拉姆抱著古雷塔給他削蘋果,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有利,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笑。”
有利閉上眼睛,心裡突的捱了一下。算了算了。自己到底在這彆扭個什麼勁啊,沒的驚動了這麼些人。連這樣美麗耀眼的保魯夫拉姆,高貴矜持的前三王子,都操著修長白玉似的手指像個女傭一樣放下所有架子給他削蘋果。真是啊,難為他了。
於是第四天早上,高燒退去,只是有利還是脫水般的渾身無力。古雷塔累的還睡在他身邊。他說想吃粥,保魯夫拉姆高興的突的站起來險些眩暈,然後腳不沾地的跑去廚房安排。他堅持要下床,身邊僅有的伊扎拉扶著他坐起。他伸出腳去,卻總也踩不到鞋。伊扎拉蹲下來幫他穿鞋,有利微微的把眼睛彎起來:“真是太對不起你了,伊扎拉。”
就在這時,門開了。進來的,是那個他朝思暮想想到寸骨無力的男人,一貫的溫柔和堅定,就像每次有利任性時候,他放任的表情。有利突然間僵在床邊,一隻腳任由伊扎拉幫他穿鞋,一隻腳掛在床側突然失去了力氣。
在那個男人的身後,站著銀髮白眼的溫柔女子。一前一後,高矮相稱,連氣息都致命的融合。
伊扎拉突然感到有利的僵直,提著一隻鞋扭頭望去。孔拉德輕輕的走進來,輕輕從伊扎拉手裡接過鞋子,溫柔的幫有利穿在腳上。然後微笑著向有利伸出手臂:“來,陛下,我扶著你。”
有利遲疑了一小下,似乎只有0。1秒的時間。然後就著了魔一樣將雙臂搭在孔拉德的手臂上。再然後他就感到身體的重量被孔拉德撐起來。他的臉與孔拉德的胸膛幾乎緊密相貼。像往常一樣的擁抱,但有利的臉卻騰的燒著了。
他的黑髮就頂在孔拉德的下頷上,他聽見孔拉德如磁力般吸引著他的聲音:“陛下,輕了很多。”
有利的心,塌的碎成了一片細沙。就在孔拉德的聲音中,悉悉邃邃的落了下去。
他搖搖手,氣若罔聞的輕輕說放我下去。孔拉德將他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微笑著說:“沒有力氣就先不要動。”又蹲下去替他脫掉鞋,扶他躺下。動作細緻溫柔到像對待一隻稀世珍寶的瓷器。
有利從孔拉德的臂彎中,看向那個銀髮白眼的女子。她已經走到床前,用她的大眼睛注視著他,目光中包羅永珍的感情,有探索,有疑惑;有疑問,有肯定;有懷念,有未知。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種容納。
孔拉德微笑著向有利附下身來:“朱莉葉是來看你的,陛下。”
有利的心突然劇烈的抖動了幾下。是麼,是朱莉葉來看我。那你呢,孔拉德?
有利黑色的大眼睛茫然的飄向孔拉德,無聲的詢問。孔拉德顯然懂了。是了,怎麼可能不懂,再怎麼說,也朝夕相處過生死與共的歲月。孔拉德笑了,足以溫柔的溺斃世間萬物。他摸了摸有利的額頭:“不燒了呢,陛下。”
有利就沉浸在他溫柔的氣息中,額頭上帶著他的掌溫,看他帶著朱莉葉輕輕走了出去。臨走的時候,孔拉德說:“早點好起來,還要去打棒球哦。”
他走了之後,有利良久的沉默。
棒球也好,什麼都好。孔拉德,如果你在別人的身邊,我還是不是可以像以前一樣,和你一直走下去。
他聽見伊扎拉輕輕的但有些溫吞的說:“陛下,其實你可以不要介懷。這些年雖然威拉爵也一直在尋找朱莉葉的轉生,但誰知道有關靈肉剝離的約定到底是否屬實。況且前幾年也曾經找到兩個據說是朱莉葉的轉生,但到底被確定不是真的。或許,這一個只是長的像而已……”
有利緊閉雙目,試圖不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絕望。他無力的說道:“沒用的,伊扎拉。這一個,她有著朱莉葉的記憶。而我,沒有。”
鋪天蓋地的名為“頂天立地的孔拉德”的藍色鮮花忽然從記憶的天空中壓了下來,然而每一朵上,都覆滿刻骨淋漓的悲傷。有利明白伊扎拉的安慰。但正因為如此,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毫無辦法。身為魔王,他掌握不了孔拉德的過去,掌握不了朱莉葉的未來。現在,寸骨無力的他連掌握自己氾濫成災的感情都做不到。
孔拉德啊,連伊扎拉都看出了我對你的感情。那麼,孔拉德,你呢?
第 4 章
四
生活恢復了原來的軌跡,有利也回到了魔王夜以繼日的工作中去。面對著堆疊起來的一摞又一摞檔案,放佛真的什麼都沒有變過。只是,有利再也沒有打過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