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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在故宮宴請中央要人和四個集團軍的高階袍澤,與宴的凡百餘人。酒酣耳熱時,忽有百餘位大小職員和工友排隊走進餐廳前的天井裡。與宴者均不知這群人究為何事而來,不免相顧愕然。

他們站定後,做主人的馮玉祥乃起立發言說:“我馮玉祥在1924年將清廢帝溥儀趕出故宮時,外界謠傳都說我馮某曾乘機偷竊故宮財寶。剛才進來的這一批人,都是在故宮內做事的人,知道溥儀出宮的情形最為詳細。”馮氏越說聲音越洪亮,大聲問道:“你們都是在故宮做事很久的人。你們直說,宣統出宮時,我馮玉祥偷過東西沒有?”

馮氏問畢,站在天井中的百餘人都大聲回答說:“我們都知道馮總司令沒有偷東西!”

馮又大聲問:“你們說話誠實不誠實?”

眾人又大聲回答說:“我們說話是誠實的!”

馮氏乃轉身向眾賓客行一鞠躬禮,然後說:“諸位現在已知道我馮玉祥並未偷過故宮寶物吧!”

馮氏的話,引起鬨堂大笑。那一大群“證人”遂又整隊退出。一場喜劇才告收場。

1957年,紐約一位中國古董鉅商曾到我家裡閒談。我把上述的故事告訴他,並問他古董商場上有無馮先生出售古物的痕跡。他說,在若干年前,有一美國大古董商請他考證並估價一個長約一英尺、高約五英寸的中國式花舫,是整塊翡翠雕琢而成的,人物生動,花草逼真,確是精緻絕倫。他用放大鏡細看,證實系乾隆朝代的貢品。據說,這寶物原屬馮玉祥所有,這洋人用兩萬金元購得的。這位中國商人對我說,該花舫誠稀世的寶物,至少值十萬元以上,原售主以兩萬金割愛,殊為可惜雲。

又抗日勝利後,我任北平行轅主任,時孫連仲任河北省省主席兼綏靖主任。某次,我問孫說:“人們都傳說,1924年馮先生攜取故宮的寶物,據你推測,有無此事?”孫說,當時他任馮的衛隊旅旅長,派部隊保護故宮。後來聽說,有一士兵誤以為一隻大鐵箱裡藏有金銀,乃用斧頭鐵錘把它開啟,發現其中貯藏的全系歷代瓷器,已震碎無餘。至於馮先生曾否攜帶寶物出故宮一事,孫君並未作答。

不過,馮氏的為人也有殊足為人稱頌的。據說,1924年第二次直奉戰爭,馮氏和張作霖勾結,趕走直系首腦曹錕和吳佩孚後,張作霖應馮玉祥約請,隻身入北京相晤,磋商善後問題。然直系倒臺後,張、馮二人的政治利害又直接衝突,無法協調,善後商談自然沒有結果。因而在歡宴張作霖之夜,馮玉祥曾約其股肱胡景翼(國民軍第二軍軍長)和孫嶽(國民軍第三軍軍長)密議,終無善策可循。胡、孫二人一致認為張作霖將為西北軍的大患,不及早除去,將噬臍莫及,故力主將張作霖即刻逮捕為質,然後出師驅逐奉軍出關。馮氏認為合作未逾匝月便下此毒手,將招物議。無奈胡、孫堅持,以為時機稍縱即逝,不可畏首畏尾。辯論到最後,胡景翼竟代書手令,逼馮玉祥簽字。馮氏拒不握筆。胡、孫二人,一執手令,一執毛筆,和馮玉祥在中南海居仁堂中往返追逐,作團團轉,直如演戲一般。三人爭辯徹夜,馮玉祥卒未下令,張作霖才能於翌日平安離京。孫連仲時任馮玉祥的衛隊旅旅長,是晚因身負拱衛居仁堂之責,故能目擊這一戲劇性的會議。抗戰期間,我受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連仲為副。偶爾閒談往事,孫氏對我說來繪影繪聲,聽了為之捧腹不止。

善後會議與東北易幟(5)

善後會議期中,關乎全域性的一項最重要決策,厥為接受張學良的和平解決方案,對關外停止用兵。

當革命軍進駐平津、張作霖為日人謀殺之後,我即電陳中央,主張對東北停止用兵,以政治方式謀求統一。我的想法是,全國統一大勢已定,張作霖已死,張學良斷不敢作負隅頑抗之想,和平接受中央的領導,將為必然的後果。再者,此次日人謀殺張作霖,其處心積慮侵略東北的計劃已如箭在弦上,我們如出兵東北,可以斷言,日軍必加以阻撓,濟南慘案的血跡未乾,出兵東北更應特別慎重。

當善後會議在北平召開時,張學良果派來代表三人——邢仕廉、王維宙、徐祖詒——接洽東北易幟,歸順中央諸問題。然馮、閻兩方人士認為東北已失領導中心,士氣渙散,故力主乘機進兵,一舉削平奉系,以除後患。他們的主張蓋基於兩種心理:一是,馮、閻二人和奉系都有夙怨,此時正可報復;二是,戡平東北後,我一、四兩集團軍都是南方人,不耐嚴寒,則白山黑水之間,沃野千里,必系他二人的天下。

他二人態度既很堅決,蔣總司令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