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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祖逖之子,統率的是原祖逖的軍隊,和朝廷貌合神離,剩下的只有南來的各支流民隊伍。流民軍雄踞一方,各行其是,無王法無軍紀,打家劫舍,攔截行旅,籌備給養,關鍵時候靠得住嗎?從前晉元帝司馬睿讓江南名士紀瞻鎮守合肥統率江北的流民軍,結果一塌糊塗,入援京師過程中,蘇峻等各支流民軍觀望不至,而紀瞻軍一觸即潰,原因就是紀瞻根本就指揮不動流民軍。

郗鑑的軍隊是典型的北方流民軍,但郗鑑與其他諸如蘇峻、劉遐、郭默等流民帥不同,畢竟他以儒雅著稱,並非武人,在西晉朝廷做過官,得到過司馬越和苟晞的賞識,卻又不失名士之風,所以很快司馬紹任命他為安西將軍、兗州刺史、都督揚州江西諸軍、假節,鎮守合肥,轄制各路流民部隊。

司馬紹這一手固然精明,王敦很快看穿了。王敦此時已從武昌移鎮姑孰(在今安徽當塗),目的很明確,就近控制朝廷的一舉一動,姑孰至京師建康不過二百餘里。王敦得知郗鑑鎮守合肥的訊息後,馬上上表朝廷,要求讓郗鑑任尚書令,明升暗降,削去他的兵權。司馬紹無奈只得召郗鑑入京,郗鑑回京,道經姑孰,被王敦留了很久也不讓他回京,王敦的黨羽勸他殺掉郗鑑,王敦沒有聽,最終郗鑑還是回到建康。王敦不殺郗鑑等於放虎歸山,可如果打天下全指望暗地下手,這種人是不會擁有勝利的。

第十一章 黃鬚兒(3)

王敦明顯感受到晉明帝司馬紹的壓迫,開始策劃再次發動政變,意欲另立新君獨攬大權,這次密謀卻被一個小娃娃無意間獲悉。小孩叫王允之,王舒的兒子,那一年不滿十歲,王敦是他的堂伯父,王氏家族之中,王允之最像王敦,王敦特喜歡他,帶在身邊,時常留在自己的帳中睡覺。這一天,王敦先出帳,王允之還未起床,一會兒,錢鳳進來,屏退手下的人,談起叛亂的計劃,王敦一點也沒想起王之在帳後的床上。王允之當時醒了,聽到他們議論的事,小孩聰明,知無活理,於是摳出口水,把頭臉和被褥弄髒,假裝睡得很熟。猛得王敦想起帳後有人,大驚,這可怎麼辦,幾事不密則成害,不得不除之。掀起帳子一看,王允之一臉唾沫睡得正酣,也就放下心來。後來,小王允之找個機會回到建康,把事情告訴父親和伯父王導,王導趕緊稟報晉明帝以備不測。

為什麼王導這一次堅決站在皇權一邊呢?王敦的坐大讓他感到一種危機,他發現周圍的高門士族對王家充滿敵意。王敦不斷安插王氏家族的人,王含被委任為徵東將軍、都督揚州江西諸軍事,王舒為荊州刺史、監荊州沔南諸軍事,王彬為江州刺史,加上鎮守淮陰的王邃,所有的軍事重鎮都把在王家手中,王敦移晉祚的野心暴露無遺。王家到底能不能取代司馬氏坐天下呢?在王導眼裡,絕對不可能,不說叛逆罪大,不說中原胡族虎視眈眈,就論眼下江左的司馬王室正統的勢力,各家士族豪門,各地的流民帥,江東的吳姓豪門,他們能對王家俯首帖耳嗎?王敦無異於火中取栗,膽氣極大,成功的把握有多少?失敗可是要滅族的。

王敦也想到了,他首先除掉會稽內史(內史相當於現在的市長)周札,周札,吳地豪門,周處之子,一門五侯,宗族強盛,吳地人士中無人可以比擬,江東的領袖。王敦上一次起兵清君側,他曾開啟石頭城迎接王敦入城,現在王敦把他看做絆腳石,派兵偷襲會稽,殺死周札,王敦此舉雖震懾各家豪門,同時也失去支援。

正當緊鑼密鼓的策劃新的政變之時,王敦突然患病,病勢沉重。公元324年五月,他急急忙忙以朝廷的名義,矯詔拜他的義子王應為驃騎大將軍,以接替他的職務。王敦無子,王應是他兄長王含的兒子,過繼給他。他的智囊錢鳳也感覺到王敦快不行了,便問王敦:“現在舉旗在即,倘若您有不幸,是否將把身後之事託付王應?”身後之事,自然指事先商議好的軍事叛亂計劃,王敦搖搖頭:“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為。王應年少,豈堪大事!我死之後,莫若釋兵散眾,歸身朝廷,保全門戶,上計也;退還武昌,收兵自守,貢獻不廢,中計也;及吾尚存,悉眾而下,萬一僥倖,下計也。”

我們不得不佩服王敦的遠見卓識,政變瞬息萬變,一旦失利自己的生命、家人的生命,族人的生命全部完蛋,不僅僅要有非凡的才幹,還要有承受巨大壓力的能力,大事不是常人所能承擔的,也不是常人所能實現的。王敦曾經評價過王應,稱其子“其神候似欲可。”什麼意思呢?看他的神態好像還可心。但是發動武裝政變絕不能讓一個看上去還可以的人去幹,王敦針對人和局勢提出上中下三策:“解散兵眾,歸順朝廷,以保全宗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