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征討王敦,加王導大都督總督各軍,拜郗鑑為衛將軍,郗鑑不想初入京師便鋒芒逼人,固辭衛將軍封號,請召臨淮太守蘇峻、兗州刺史劉遐同討王敦。司馬紹發檄天下,徵召蘇峻、劉遐,以及徐州刺史王邃、豫州刺史祖約、廣陵太守陶瞻等入衛京師。王導知道王敦重病不起,帥王氏家族子弟為王敦發喪,大家均以為王敦已死,士氣大振。司馬紹下詔數王敦之罪,“唯誅錢鳳,餘眾一無所問!”
王敦見詔暴怒,病勢沉重,不能統兵打仗,心知各地勤王之兵若到,後果不堪設想,命令他的兄長,王應的生父王含剋日起兵。公元324年秋七月,王含率水陸大軍五萬殺向京師,攻至江寧南岸。司馬紹恃勇欲戰,郗鑑建議堅守等待援兵,溫矯焚燒朱雀桁(秦淮河浮橋),率軍固守北岸。司馬紹招募勇士,讓段部鮮卑人段秀率領,夜渡秦淮河,偷襲敵軍的大營,大破王含。王敦聽聞王含失利,驚怒交加:“我兄,老婢耳;門戶衰敗,大勢去矣!”奮力欲起,無奈病體沉重,幾番掙扎又躺下來,心知自己不行了,臨終叮囑王應,“我死,不要發喪,一定要把建康打下來!”言訖而亡,時年五十九歲。
為不影響軍心,王應秘不發喪,用竹蓆裹起王敦的屍體,外面塗蠟,埋於議事廳中,依舊與人日夜縱酒淫樂,他算看清楚,是非成敗不是他能決定的,還不如得過且過。王敦黨羽沈充從吳郡(蘇州一帶)率兵一萬與王含會師,王含、沈充面臨的軍事形勢與王敦第一次叛亂極其相似,採取的戰術與王敦第一次的戰術相同,步步進逼,以叛軍人數上的優勢攻下建康。然而他們忽略了蘇峻等人的流民軍,蘇峻、劉遐這一次並沒有和上一次那樣徘徊觀望,而是迅速帶兵渡過長江,趕到建康。原因很簡單,朝廷中有他們自己的人,郗鑑!正當朝廷中軍抵擋不住,節節敗退之時,劉遐、蘇峻的一萬精卒部隊從側翼突擊叛軍,大破之,赴水死者三千人。流民軍乘勝追擊,再破沈充於青溪,王含等人燒燬營帳,連夜遁逃。司馬紹下令追捕王敦黨羽,王含父子、沈充、錢鳳皆被誅殺,朝廷官吏挖開王敦掩埋地,拉出屍體,焚燬身上所穿衣冠,擺成跪姿斬首,和沈充的首級一同懸掛在南桁,王敦之亂終於平定。
第十一章 黃鬚兒(6)
然而天不假人壽,上天生下黃鬚兒只為平定王敦的叛亂,正當司馬紹雄心勃勃欲有一番作為的時候,第二年八月因病死去,年僅27歲。臨死召太宰、西陽王司馬羕,司徒王導,尚書令卞壼,車騎將軍郗鑑,護軍將軍庾亮,領軍將軍陸曄,丹陽尹溫嶠並受遺詔,輔助新君,留下詔書說:“自古有死,賢聖所同,壽夭窮達,歸於一概,亦何足特痛哉!朕枕疾已久,常慮忽然。仰惟祖宗洪基,不能克終堂構,大恥未雪,百姓塗炭,所以有慨耳。” 司馬紹不畏生死,只念北伐雪恥,其志足以令人扼腕嘆息!誰能挑起北伐中原的大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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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庾亮當權(1)
公元325年三月,晉明帝之子,年僅五歲的司馬衍即皇帝位,成為晉成帝,年號咸和。群臣認為成帝年幼,請皇太后庾氏臨朝稱制,總攝萬機。根據晉明帝司馬紹的意向,王導錄尚書事,與太宰、西陽王司馬羕、中書令庾亮、尚書令卞壺參輔朝政,又形成了宗室、外戚、大臣互相制約輔政的朝局。
太后臨朝,權力難免不向外戚傾斜,成帝的舅舅庾亮開始排除異己,想要總攬大權。庾亮字元規,潁川鄢陵(今河南鄢陵)人,“美姿容,善談論,性好《莊》《老》,風格峻整,動由禮節,閨門之內,不肅而成。”晉書的記載中我們可以清晰得看出,他是個儀表出眾、穩重嚴肅、不輕舉止的人。年僅十六歲的時候,東海王司馬越聘他出來做官,被其拒絕。什麼原因使他在東晉政權得已執掌機要大權的呢?帝室姻親!他的妹妹庾文君便是晉明帝的皇后。庾亮專權不單單仰仗裙帶關係,得益於琅瑯王氏一度衰落。王敦之亂後,王氏家族丟掉軍權,王導雖為三朝###仍在機樞,勢力不像先前那般強大,時常稱病不朝,不插手朝廷政務。
有兩則故事可窺見王導此時的心思:王導晚年幾乎不再處理政事,只是在檔案上簽字同意,自嘆道:“人言我憒憒,後人當思此憒憒。”(人家說我老糊塗,後人當會想念這種糊塗”。表面看上去王導在學曹參,蕭規曹隨與民休息,實際當時形勢與曹參執政時相去甚遠,王敦之亂後百廢待興,有什麼要休息的?為什麼他以前不憒憒,現在卻要憒憒?王導實在避禍,避庾亮之禍。另一個故事是王導在一個大夏天去看望庾亮,發現他正在處理公事,王導說:“天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