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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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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夫人道:“汝為首相,不能調和燮理,致幹天和。我為汝母,現見天災民瘼,怎諉為氣數,不深自恐懼?賑貸等事,即辦理得善,亦只苟延性命,豈能暢其生理乎?更恐冬日仍無雨雪,明年麥再失收,益不聊生矣!減銀之事,可急去趕辦,欲免我之憂,則正未能也!”因向天淵說道:“前日園中小躔所見之水銀,與豐城一般。郡主前在豐城,雖亦指為水,而顏色神氣之間,卻所見是銀;因諸媳皆以為水,不便獨異故也。我見此銀兩次呈現,知為吾兒合用之物,但用之當有道耳!若使他人去取,必仍見是水,非郡主親往不可。”天淵被水夫人說破,連忙應諾。素臣急令張順、小躔,跟往吳江取銀,向山東去買米不提。

水夫人自九月盼起,盼到十月盡邊,點雨俱無,將一身肌肉盡行落去,臥床不起,每日只吃幾口粥湯。至十一月初一日清晨,喚古心、素臣至床前,囑咐道:“禮雲'毀不滅性。'玉佳一身尤為社稷蒼生仰賴,豈可違禮而哀毀若此!我年逾六十,貴居一品,子孫繞膝,便終正命,僥天之倖,至此極矣!獨所未報者,太皇太后、皇上及兩宮之厚恩耳!當責子孫世篤忠貞,以補我未了之念,則含笑入地矣!後事去年亦已備辦;喪葬之事,一切減者。聞太皇太后、皇上、兩宮俱絕葷酒,於宮中祈禱。汝可代我剴切作一遺本,力勸開齋,以免我罪。死後一月之內,即扶柩回南,久羈一日,便致宮中一日哀感。奪情非聖朝所宜,服制一滿,即當馳驛入京,勿留戀墳墓,屈公議以徇私情。此時天下民生稍裕,民志漸正,三年後,當以除釋、老一事為首務,君明臣良,千載一時,機會不可失也!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汝兩人是我親生之子,固當別論;然有諸媳足以任之,俟浴屍後入房為是。自明日起,即斷藥物,勿令太醫入視也!”古心聞囑,極聲號哭。素臣心窩一陣辣痛,登時暈倒。正是:

生奉彌陀天下有,死除佛老世間無。

總評:

龍兒德政,詳於杭州,略於各府,此於父老口中逐一敘出。而略者亦詳。兵、鹽、巡按三官之政,羅列無遺,方足表龍兒之經濟。

龍兒赴任,鸞吹進京,各不相涉,而轟傳小巡按政績一筆,綰合無痕,藕斷絲連,波分月合,靈妙難言。

龍兒德政,詳於浙、略於閩,江西則並無一字表之,此於天子口中撮總敘出而略者詳,不表一字者亦詳。此史家上乘法,不信如此,亦不料若此跌宕生姿,抑揚盡致,無一字實通其政績,而循吏傳中千字萬字都盡於此。太史公作孔子世家贊,即是此法。

水夫人獨桌一待,而龍兒加勸,麟鳳諸兒知激,關係不小,世之為封君者,盍書此為座右銘。

慶壽頗略,有詳者在後也。妙在見敘鵬兒,俏皮話一席攔入其中,間以活潑之,此為遊戲神通。

吳江賜第,溫泉重至,藏金銀復來,極表天子之優異素臣,而適其體,資其用,以報其攘斥佛老之大功也。或且以為荒忽,慳夫財虜藏銀而赴之者,且如流矣!何況素臣藏銀可來,而溫泉獨不可來乎?非荒忽也。

水夫人論詩真得詩家正宗,意者珠也。無珠則空櫝焉耳,烏足言詩,土木淚出常見於書,一拭即止,誠感誠應,實有是理。後人以《左傳》為誣,皆少見多怪者也。

驗由於信,信由於誠,議論極正極大,非水夫人不能道。尤妙在即以劈破老佛之徒,無數張揚庸愚者,流無限頌禱,真足振聾起聵。因旱而病且垂危,其心與天為一矣。囑除佛老,尤見一生本領,禍福之說,乘於暮氣臨危,而氣仍如平旦,此非賢不能。拜服!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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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結齊開

在房之人方教醒,水夫人斥責道:“你枉自讀書,不知大義。孟子曰:“唯死可以當大事。'子思子曰:“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以過禮為孝,則古之孝子皆隨父母而歿矣,何能必誠必信,以襄大事乎?從今日起,朝夕須進溢米,略養些精神起來,料理我殯葬之事。如違我命,乃我之逆子,而禮教之悖人也!”

素臣自五月起,隨水夫人減少飲食。至十月底,每日只進粥數口,渾身消瘦,已成骨立。加以太醫、名醫、女官、內監絡繹不絕,太皇太后、天子親臨問病,皇后、皇妃更臨問過幾回,舉朝大臣、相好親友,更不消說。日間既多應酬,每夜又禱於祖廟,長跪輒至深更,以致精神盡耗,心痛欲死。被水夫人正責一番,迷竅忽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