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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一個金錢,面上'狀元及第'四字,輪廊分明,一條金索雙貫,親手套在龍兒頸上。鸞吹取出花紅,加插兩朵金花,加披一幅大紅縐紗全綵,著兩個童兒,兩丫鬟,掌著四盞絳紗燈,送龍兒回宅。

是晚,素臣即宿藍田樓,問龍兒:“見了母舅,可曾道達父母想念之言,問明舅舅不來之故?”龍兒道:“舅舅並不曾來赴宴。”素臣道:“是惟恐一赴宴,便要即到我家。大約不出麟兒所料。臚傳後,方來見也。”田氏道:“麟郎,你看哥哥今日光景,可該認真讀書?”麟兒道:“讀書原不為科名,若但說科名,非孩兒所難也!”素臣道:“小子輒敢大言不慚,汝等依傍門戶,將來取科甲自易。但以我之文,尚屢躓場屋;日京之文,尚不得一衿;況汝等乳臭,未識文家之奧乎?”龍兒道:“不敢瞞父親,孩兒頭一篇文字,即是抄父親的窗稿。皇上看見,把舌頭都吐了出來,說必定會元。看到後兩篇,說可惜力弱了些,只可望會魁。”

素臣道:“會試首題,正是我那年歲考題目;那篇文字,是考在三等中間的。婆婆疑我荒廢,欲加責罰,後見了那文,方說是試官之過。可見文無定價,亦猶送花之賣時耳!”龍、麟兩兒,方不敢視取功名如拾芥矣。

次日,素臣、龍兒謝恩,謝賀客,見主考房師畢,回府。文義報:“山東諸將家眷俱到,已見過太夫人,要叩見太師爺謝恩,並見世子賀喜。”素臣辭謝,令各婦從屋,吩咐備二十六席,分送奚奇等十二將,以兩席賞金硯夫婦。至晚,諸將夫妻俱到宅門謝酒,一概回去。惟金硯、柏氏欲進內服役,苦苦求見。素臣準其進見,不準服役,令設單,行四拜禮。金硯不敢。素臣道:“你已是朝廷命官,文恩、文容都是如此,何況你夫婦也。”

金硯只得同妻登單,四拜起來。柏氏見素臣看他一眼,想起當年之事,忽然羞恥,一朵桃花上臉,登時頭頸俱赤。素臣覺著,慌忙遣出。進與水夫人說起:“又全家妻妾,原有良心,只為被又全逼勒導引所致。家中僕嬪婦女,常聞母親訓誨,但無可虞。只愁雲氏一人,銀蕩受用慣了,今又另居一宅,只朔望來見母親一面,恐其邪心不改耳!”水夫人道:“我初時也是愁他,以後知道尚是中人之資。他自歸容兒,還未同房,可知其非妖淫之物也。”素臣問是何故。

水夫人道:“他因守景王三年之喪,賽奴再三捺勸,才許期年以後。前日進了新宅,容兒等因文恩已成人道,與本府家人,山東諸將替他送房,多吃了幾杯,要去弓雖。女幹雲氏。雲氏不從,幾乎弄出性命干係來!這都是賽奴之言,故知此女尚是中人也。”素臣大喜道:“孩兒前在文華殿,見他得了賜配容兒之旨,連連磕頭,那種歡喜感激之狀,孩兒心甚勃然。不念景王之寵愛,而喜遂其私情,不特淫浪,而且無良,故深以為憂。今能如此,乃知前日之喜,為得全性命之故,還是人情之常,不足慮矣!”

次日黎明,車駕忽然臨幸,素臣慌忙出迎。一進府門,便問:“何處可以密談。”素臣引至日升堂書室。天子把女官、內監都遣出外,方說道:“倭國王源義降表已至,願原世為不侵不叛之臣,表辭極謙,貢禮極重,朕只受其土儀,將木秀等釋還,此一事也。不過令素父知之,非欲就商之事。特來求教者,是貴州、雲南兩省之事。貴州副使劉福奏:普安州土判官隆暢妻米魯造反,自號無敵天王,出入建黃鉞。一月之內,聚眾數十萬,攻破省城。巡撫錢鉞,總兵官焦順,俱為所執。都指揮吳遠出戰被擒,幾有破竹之勢。更結連雲南孟密土婦曩罕弄,亦偽稱天娘子,大掠孟養,逼脅木邦八百,與為聲援。哈國公沐昂往撫不受,飛章告急。數年前童謠有'只知豬能吃糯米,不知糯米醉殺豬'之說。朕想:豬與國姓同音,糯米亦稱元米。豬吃糯米,已應太祖滅元之?今貴州反婦適名米魯,魯糯聲同,懼其復應童謠末句。閣臣樞臣或議撫,或議剿,朕不能決。因素父尚未滿假,故特親造,專候素父裁決。”一面於袖中取出兩省奏章。

素臣看畢,奏道:“以臣愚見,曩罕弄可撫,米魯不可撫。曩罕弄因不肯受其侄罕落法節制,故叛木邦,逐宣慰。掠鄰夷,尚無大惡並辱及中朝也。米魯則與營長阿保通姦,毒殺其夫,逼前子隆禮烝己,淫惡極矣!今更僭名其居曰承天,稱尊號,改服色,大敗官兵,擄執大臣,其辱中朝矣!臣前至貴州,即知其與副使劉福交通。奏中之言,尚未全實,即果聚眾數十萬,亦烏合之徒耳!臣平田州時,因其逆跡未形,難以並治,故但授計幹珠、開星等,令其不時偵探,俟逆跡一著,即遍發露布,假稱臣自領大兵自川赴剿。彼聞臣至,必膽落歸巢,為據險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