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出了這樣好心!”忙忙的搬磚泡灰,泥砌起來,就叫大郎幫作小作。不多一會,已把大半垛牆砌好。大郎取了六十文錢,付與瓦匠,道個勞謝。那瓦匠一頭說道:“論起來,還不夠酒飯錢哩。一面如飛的,出門去了。
瓦匠方走出門,便是未能進門,大郎忙叩房門,素臣已醒在床,把那本書仍放條桌子上,開門出來。大郎道:“未老爺管家在外。”素臣急走出外間,未能搶步打籤,說道:“老爺多多致意相公,說不來別了。”在懷內摸出一封銀子道:“這是六十兩紋銀,送與相公盤纏的。”素臣道:“我說過所需無幾,為甚送出許多?”未能道:“馬爺送二百兩程儀,老爺原要分一半送來的。因相公說了,只送這些。”向門外叫應道:“你就挑進來罷。”只見腳伕,挑進一擔行李進來。未能道:“馬爺送兩副鋪蓋,老爺一副,小姐一副。小姐因受相公活命之恩,無以報答,對老爺說明,情願和衣睡到江西,將鋪蓋送與相公。這枝耳挖,說原是相公的,叫小的一併送上。”素臣道:“這銀子耳挖也罷了,鋪蓋是小姐送與的,如何使得?”未能道:“小姐恐相公執意,吩咐過小人,說,小姐性命,是相公救的,這點子鋪蓋,值得甚麼?止不過略表誠意。況且小姐並沒睡過,有何妨礙?稟過老爺,就是老爺送的了,相公亦不便推辭,是一定要收的。”素臣只得收領,問:“老爺幾時起身?二小姐可有下落?”未能道:“二小姐並無下落,老爺因城裡連兵部的公子要請酒,老爺素與連老爺不投,急要回去,今晚便要動身。小的立刻就要去了。”素臣在銀封內,取一小錠,賞了未能,問:“船在那裡?”未能謝賞起來,說:“船在江口王家客店碼頭上。”素臣又問大郎要了幾十文錢給了挑夫。未能出去,走不幾步,又迴轉來,說道:“幾乎忘了劉大的事,老爺向馬爺說過,已吩咐府縣發告示來禁約,請相公放心。小姐和素娥妹,都再三叫小的問一位璇姑娘和劉大娘,望相公說聲。”說罷,慌慌張張的去了。
素臣忙整一整衣巾,揉一揉雙眼,要去送行。大郎拿著告示出來說:“吃了飯去。”素臣展開告示,約略一看,仍遞與大郎道:“天已向晚,再吃起飯來,便送不及了。”遂問明路程,急急出門,走至按察司前,早見許多官府送客回來,問知未能船已開去。跌足急問:“可趕得上?”回說:“這樣大順風,除非趕到常山,也趕不及了。”素臣不信,後面一起一起的人來,都是一樣說話,只得怏怏而回。大郎道:“相公便一直跑出門去,把銀子都沒收拾,掉在桌上。小人收進去了。”素臣道:“銀子事小,只有未老爺不曾送他一送,心實歉然。”大郎請素臣進房,素臣道:“就在這裡穩便。”大郎道:“方才未老爺送來的被褥,都是綾羅錦繡,惹人眼目,裡面還謹慎些,起早些遲,也得安穩,沒人攪擾。小人們床鋪已搬出外邊,容小人盡這點子敬意罷。”素臣見其誠懇,兼怕有人攪擾,因走將進去。到後半間,見板壁後,已把丹鳳朝陽盡兒收過,鋪下一張小床,說道:“不然,就在這裡罷。”石氏忙介面道:“這是我們的床鋪,相公的被褥,已鋪在房裡了。”素臣問璇姑睡處,石氏道:“在閣楞上。”素臣抬頭,果見上有閣楞,覺著不便,因復進房。只見房裡,比前大不相同,眼目之前,忽地煥然光彩。卻是為何?因素臣到東口去送未公,大郎與石氏商議道:“文相公精神奕奕,相貌非凡,將來必是驚天動地的人。你的性命名節,虧他保全,今日又虧他力言,脫了奇禍。你姑娘才貌雙全,我們這樣人家,那裡有好對頭來說親,可不枉了他終身大事!少刻等文相公回來,多勸他幾杯酒,叫妹子伏侍他同睡。明日說明,送他為妾。一則盡我們報恩之念,二則妹子終身得所,三則靠傍著他,或者還圖得出身,有揚眉吐氣之日。我早上求了一簽,是大吉之兆,他日要與王侯並肩哩。但不知你意下如何?”石氏道:“我也正有此意,這是極好的呈,待我去與璇姑娘說。”
疾忙跑至房中,向璇姑說知。璇姑變色,搖頭不應。石氏復極力攛掇道:“你看文相公相貌,大貴非凡,他與未小姐如此光景,可見是情重之人。這是你終身大事,不可當面錯過。你哥哥說的,我們這樣人家,出甚好對頭,止不過肩挑揹負,開店經營的人,曉得啥仔惜玉憐香,枉負你聰明美貌!到那時節,就懊悔嫌遲了。況你哥哥又求得上等好籤,可見是姻緣了。姑娘,你休得固執。”璇姑低頭沉吟一會,漲紅了臉道:“先說明了還可,若不說明,斷難從命。”石氏復勸不依,出來述知。大郎道:“說明了,只怕文相公不允。我同你求妹子去。”因同至房中,再三苦勸,璇姑執意不從。大郎著急,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