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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京道:“表兄要往江西,緣何忽要回去?”素臣因把前後事情,述了一遍。日京大喜道:“原來劉兄是素兄的大舅哩,今日我作東,替素兄會親。”大郎連聲道:“小人怎敢?”梁公道:“還是小弟作東,一來壓驚,二來賀喜,三來為日京、劉兄合面。”日京道:“什麼合面?不是這一打,我們怎得成交?如今是好了,與素兄做了親戚,我兩人便得常會,正有得打哩!”素臣等一齊失笑。梁公命家人坐著小船,趕回烏鎮,買備酒餚。將大船暫泊岸邊,講說江西風景。梁公道:“自小讀《滕王閣序》,不勝慨慕。豈知浪得名耳!”因極贊匡廬、彭蠡之妙,勸素臣至江西,必當暢遊。日京道:“匡廬競樓,彭蠡溝渠,若欲大開眼目,非崑崙、滄海不可!”大郎道:“小人曾從乍浦出口,飄至一島,尚在內洋,登山四望,已覺眼目一空。何況崑崙、滄海?”素臣笑道:“日京每作乘桴之想,不謂劉兄乃與同心。如有用我,其為東周、魯、衛諸國,尚可大行。況今天下之一統乎?何必懷居夷之志也。”

四人議論一會,酒餚已備,擺將上來。日京要大郎坐首席,大郎抵死不肯,說道:“景相公若這樣相待,小人就下小船去了。”日京道:“什麼景相公?我和你是朋友了,以後若是這樣稱呼,須吃我三拳。”梁公道:“日京怎只顧講打?以後劉兄若不與我們朋友稱呼,當飲以三巨觥。”素臣道:“最好。”梁公定素臣首席,大郎次席,自己與日京上下列坐。大郎不敢與素臣對坐,日京硬拉不從。素臣見他執意,只得把梁公一座換與大郎。日京道:“也罷,我們對坐著好。”大郎復不肯僭日京,日京暴跳如雷,方才坐下。三人原是好友,日京更喜新得大郎,談笑風生,歡然暢飲,自午前直吃到日落,湯飯過後,點起大蜡,煮茗談心。只見兩個船家,進艙磕頭討賞,一個是被弩所傷,一個是跌下河去,被水底石塊磕傷了頭臉。素臣解開銀包,取出一塊三五錢重的銀子,賞令買酒補苦。兩人連連磕頭,歡天喜地的出去了。素臣道:“劉兄,這弩豈是輕重發得的?幸喜未經練習,臂掌之力,不能運聚,若工夫深了,箭上再用藥煮,則中者無有不死。非到戰陣之上,及猝遇江洋大盜、北路響馬,斷不可輕發,致傷人命!你因何孟浪若此?”大郎道:“小人該死。也只道初在學習,未必能中,就中,也穿不進皮肉去。一時氣憤,發了一弩。半日在這裡懊悔,以後再不敢混用了。”日京道:“素兄休再埋怨,劉兄也不須懊悔,不是這一弩,便不廝打,怎知道你有這等膂力?以後只依著素兄說話,不是江海里,就到北路上守候強盜去罷。”眾人俱笑。日京忽然要與大郎比起力來,梁公道:“這船上又沒有石磐,如何比法?且到家再處。”日京不依,定要比較。素臣道:“取一根柴棍來,你們坐下,各將腳底對抻住了,將柴棍橫在兩人腳尖上,四隻手抓住棍子,一時用力。坐得住的,力量便大。坐不住被提起來的,力量便小。”日京已坐下地,連叫:“取柴棍來!”船家遞進一段柴棍,日京拿著,連催大郎。大郎被逼不過,只得也坐下去。如此抻好,兩人一齊用力,真像一對猛虎,在巖谷中狠鬥起來。但見:

狼腰作勢,虎背施威。緊咬牙關,滿口敲金戛玉。生拗臂膊,深身簇鐵攢鋼,依稀朱粲啖生人,忒出赤眼睛有核桃般大;彷彿神荼擒死鬼,扛起青筋膜有骨拙般粗。腳似排沙,遇石壁銅牆,一步也支撐不去;手如鋸樹,到盤根錯節,兩人都扯拽不來。

兩人各施神力,並至良久,這柴棍只在腳尖縫裡,休想移動半分。梁公道:“未知鹿死誰手,真可並驅中原矣!不必並了!”日京把頭搖了一搖,用盡周身之力,將兩手忽地一緊,這棍兒竟有動移,大郎的臀尖待要離地而起。素臣暗揣:大郎畢竟輸了。卻見他牙關咬響,盡力一凝,只聽刮喇一聲,如空山爆竹,一根柴棍,拉作四截,四隻手內,各擎一段,仰跌下去。震得船板怪響,這樣的大船,兀自連連擺動,船底水聲廓落,那一枝大蜡臺,幾乎折下地下。素臣大喜道:“這才是棋逢敵手!”眾家人都看了出神,喝起採來。船上水手、舵工,都嚇呆了,道:“這樣碗口大的柴棍,截作四段,沒有幾千斤的燥力,也休想罷。”梁公道:“再檢粗些的柴棍,日京和劉兄,試與表兄一比,看也支援得幾時?”日京喊道:“劉兄休聽梁公瞎話,素兄神力,好與他比較的嗎?只上手便提了起來了!他容你支援一刻嗎?”舵工、水手俱搖著頭不信,還有大似兩人的力氣?因眾家人都說不錯,便一齊眼睜睜地呆看著素臣。大郎道:“文相公神力,是知道的。誰敢比試,不成了蜻蜓搖石柱嗎?”船上人方才信了。梁公道:“既不比試,可燙壺酒來,與二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