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2部分

,把船顛上落下,像那獅子拋球一般,險些兒合下水去!船工的舵工水手,大驚失色,幾乎嚇出魂來。又李都不管,急急檢出紙筆,寫出《滕王閣辭》一首,高聲朗念道:

狂夜龍吼鼓蠡水,靈鏊朝駕匡廬山。

山峰倒入水光紫,水波飛濺山色斑。

水光山色天下奇,其中有一仙人棲。

仙人朝暮教歌舞,清流汩汩紅燕支。

燕支粉黛欲傾國,春日秋宵鬥顏色。

仙人老死歌舞中,腰間佩玉不可識。

空餘高閣臥長江,粉黛燕支出畫堂。

霓羽久隨弦管歌,秋風北地來王郎。

王郎年少負奇才,揮毫落紙生風雷。

坐中懊惱閻都督,兩行賓客相疑猜。

世間萬物皆臭腐,惟有文章自千古。

清歌妙舞隔重泉,魂魄猶驚撞鐘鼓。

滕王高閣幾千秋,千秋憑弔思悠悠。

不在滕王不在閣,當年才子文章留。

只今高閣成煨燼,四壁蕭然惟鬼磷。

其間何物動人憐,能使衣冠聚荒徑。

荒徑衣冠感慨多,吳儂搔首獨摩挲。

摩挲古碣心無極,落日扁舟水上波。

水波萬頃月光徹,照入詩腸明似雪。

無人得遇馬當風,空勞嘔盡心頭血!

憶從總角學哦詩,詩成長望天之涯。

今人智豈古人後,茫茫四海誰相知?

此中有數不可爭,此時鬱勃難為情。

王郎僥倖有如此,令我悽然百感生!

江豚夜半作妖孽,風雨忽來舟欲裂。

狂生不解死生悲,如意擊壺邊盡缺。

缺盡壺邊不值錢,舟人笑我何其顛。

一人知己死不恨,舉世欲殺非可憐。

難將此意從揮霍,咽向心頭時作惡。

仰天披髮譜長歌,濡毫亂灑滕王閣。

唸完了,又復大哭,把手中之筆一擲,恍見霞光萬道,如有許多蛟龍,爭戲夜明珠一般,張牙舞爪,都望江心拿攫而去。立時風恬浪息,月光水光,萬里同白。又李仰天大笑,斟酒痛飲,盡醉而臥。那些船上人,無不目悚心驚,稱奇道怪,說:“我們今日,載著一位痴仙也!”正是:

休言才子是天生,不遇長風空老死。

次日清晨,船已泊在豐城河下,問到未家,見門上掛著孝簾,貼著門狀,猛吃大驚!急看一眼,見狀上鐫著“不肖席珍,罪孽深重,不自殞滅,禍延先考皇明誥封奉政大夫澹然府君”字樣,不禁淚落如雨。進門叫喚,並無人應。只得先把錢打發腳伕,將行李卸在廳上,又高聲喊叫。才有一老家人出問:“相公尊姓?是那裡來的?”又李道:“我姓白,住在吳江,是你老爺的通家子侄,去年三月裡,還與老爺在西湖相會的。”那老家人道:“相公沒看見門狀麼?先老爺已於去歲四月二十七日去世了。”又李道:“這是知道的,我正要進去弔奠,並會你家公子。”老家人道:“不要說起公子的話,為嗣了他,啕氣不盡。既是相公要弔奠,待老奴進去說著。”少頃,出來道:“相公,你認錯了,先老爺並沒有相公這一門親識。”又李道:“這又奇了,想嗣子不知是遠支近房,那知我與未公世誼!”因又說道:“你公子或是不知,你小姐是知道的。你再進去稟知小姐就是了。”老家人道:“原是對小姐說的,那個去向公子說?”又李道:“這越發奇了,怎小姐都不認起來?”那老家人見又李呆在椅上,只認是拐騙的人,發話道:“你若要套假書,認假親做那脫天的事,只該在熱鬧人家去。我們這樣冷落門戶,也不該光降了,還只顧呆坐著怎的?”又李正在疑詫,忽聞此等話頭,不覺發怒喝道:“休得放肆!我文相公是柺子麼?”老家人道:“你是姓白,怎又說甚文相公?”又李失笑道:“是我說錯了,實是吳江文素臣相公。”老家人道:“怎麼自己的姓都會錯說的?”還待班駁,只見屏門後有人伸頭一探,失聲道:“這是文相公呀!申伯伯怎還不進去說呢?”又李看去,依稀認得是婢女素娥。那老家人方才跟著素娥進去,不一會,見鸞吹渾身縞素,哭出廳來,說:“哥哥怎今日才來?可憐我父親不能見面了!”又李流涕而答道:“愚兄因有事耽擱,不料老伯已經辭世,不勝哀悼!”作下揖去。鸞吹跪在地下,連連稽顙。又李慌忙也跪下去,拜了四拜起來。只見中間屏門大開,大廳上停著未公靈柩,兩枝白蠟輝煌,一段香菸繚繞。又李進去,伏地大哭。鸞吹陪著,哭得真是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