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慶不病之喜,一則與你敘久闊之懷。但我囊無一錢,吾弟可有餘貲,足供平原之飲。”雙人道:“窮儒館穀,雖是無幾,然十日之飲尚覺裕如。”因叫意兒去打了十斤酒,又買些菜。小二送進熱水,又李洗過了腳,坐下對酌,說些新聞,講些時政,這十斤酒不知不覺的都飲盡了。正是:
他鄉遇故傳佳信,久旱逢霖中聖人。
雙人道:“弟明日要留此一日,去看打大言牌,吾兄有興同去一看,到後日回南何如?”又李道:“我此時得了長卿確信,其興百倍;且為著靳直之事,正要物色英雄,雖出處未定,不得不且盡目前,明日陪吾弟同去便了。”睡至五更,小二來催又李起身。又李道:“我因遇著這位鄉親,已不進京,要同去瞧大言牌哩!替我也煮上些飯罷。”小二道:“這大言牌是難逢難遇的,如今也想回來了。”又李、雙人吃飯後,帶著意兒,問了路徑,竟投東門外**輪寺來。正是:
七煞旗邊踢元武,九蓮臺上倒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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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倒擂臺救出一雙姊妹 解邪咒團成兩對夫妻
又李走出店門,只見男婦挨肩擦背都是看大言牌的。一路隨行逐隊,擁出東門,早望見一座大寺,寺前一座高臺,臺前兩根旗竿,竿上扯起黃布長旗。堪堪走近,見那旗上現出斗大的黑字,一邊是“任四海狠男兒爭誇大口”,一邊是“遇一個弱女子只索低頭。”雙人道:“不想是個女人,這也奇怪。”又李道:“休看輕了女人。我前日在豐城看那兩個賣解女子,也就服他的膽氣哩!”因把走索之事說了一遍。雙人道:“這也真算做了絕技了。”走近臺前,只見東首臺柱邊放一雙硃紅木鬥,鬥裡橫搭著一株紅竹竿,竿上五色彩線穿著一扇錦邊綾面的豎頭牌,隨風招揚,上寫“大言牌”三字。雙人道:“吾兄若肯出場,便可先打碎此牌,後上臺比較了。”又李微笑抬起頭去,見一個大匾額,匾額上橫罩著大紅全幅綵綢,綢底下露出四個大金字,是“天下無雙”。又李笑道:“這真是大言不慚了。”臺柱上掛著一副板對,上寫著“踢倒南山擒白虎,踏翻北海捉蒼龍。”看那臺上卻是三個座頭,正中一張交椅高高的架起在一個盤龍座上,披著繡金紅紗椅披,安一個藤心緞邊暗龍紋的坐墊;兩旁兩張交椅,一色披著白紗灑金椅披,也安著緞邊藤墊,後面一字排著四枝豹尾槍。東邊斜擺一張紅櫃,櫃上天平戥子、紙墨筆硯之類,櫃邊一字兒擺著四張椅子;西邊斜擺一座架子,插著諸般兵器。臺頂席篷密密的不露一些日色,飛角四柱俱用綵綢纏掛,裹嵌著銅球銅鏡,耀眼生光;下面鋪著全場絨毯,簇起九鳳穿花花色。四面遊人擁擠,語言嘈雜,遠遠的搭著篷帳,賣那茶酒吃食,也有星卜掛招,也有走方賣藥,更是撐著紅傘賣西瓜的,嘴裡喊叫“一個大錢一塊”,合那賣冰梅湯的,掂著那銅甌兒響做一片,鬧的人心裡發嘈。進寺看時,山門大殿雖也高大,卻是倒敗,只有幾個鄉里婦女在殿中拜泥佛、數木羅漢,看那募化裝金的出海觀音,幾個晦氣臉的和尚跟著要錢,並無熱鬧。
走出寺來,對著擂臺又是一座小方臺兒,也掛彩紅,卻沒匾對,扎縛也甚平常,中間設著兩個座兒,卻有一張公案,圍著一條抹紅桌圍。正看得完,聽得人聲鼎沸,遠遠的彩旗搖曳,鼓樂喧譁,兩枝號頭高一聲低一聲的吹將近來,幾對槍棍過去,只見前面兩個女子騎著白兔也似的細鬃白馬,後面一個道士騎著黑虎也似的捲毛黑馬,卻正是豐城江中所見之人。又李暗想:這廝又到這裡來作怪了。細看那女子,都有六七分姿色;看那道士,竟是黑煞臨凡,滲瀨得怕人。後面喝道之聲,又是一位官員過來,掌扇上寫著“德州副堂。”須臾各上臺去,那道士便向擂臺上居中高坐,兩個女子列坐兩邊。那官員坐在小臺左邊,有四十多歲年紀,一個金黃面孔,嘴上搭著幾根燕尾短鬚,躺在那紅綢交椅上,一手拿著白紙摺扇,一手撮著青紗圓領,不住的亂扇。只聽得小臺上兩校號頭齊齊的掌了三聲,便發起擂來。擂了三通鼓,那臺上的人齊齊發一聲喊,把臺下眾人嘈雜都禁住了,靜悄悄的沒一些聲響。只見那道士掀起鬍鬚,高聲說道:“貧道兄妹三人,在四川峨嵋山學道,奉峨嵋真人法旨下山,普度通曉法術、精熟武藝、練習拳棒之人。路過本州,本州相公禮請登臺,自本月十九觀音入度之日起,至七月十五地官赦罪之日止,要普度有緣,同歸大道。列位看官不可當面錯過,果有神仙緣份、英雄本領,即請上臺。”道士說畢,臺上人又齊齊發一聲喊。
只見人叢裡早擠出一條大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