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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沒神通,怎能使算計他的都招奇禍呢?”四嫂道:“小媳婦也想來,他兀會推天算地,怕不如桃花女,神通廣大,連周公都弄得七顛八倒。若沒有真武菩薩搭救,這性命就不能保哩!我們這樣千方百計去套弄他,他總不以為意,倒把算計的人一個個非病即死,這不是桃花女的後身嗎?”大奶奶急問怎樣推天算地,李四嫂道:“小媳婦也不知道,只見他桌子上畫著許多日頭月亮星宿的圖兒,老爺就吃了一嚇,說是在那裡椎天算地,他就在這星宿裡邊弄點子兒符,敢就生災作禍起來。只怕也不要別的神通哩!”

大奶奶聽了這一席話,真如天雷劈腦一般,含著兩眶眼淚來勸公子,把四嫂之言述了一遍,自己又苦切勸解道:“據我看來,春紅這丫頭也不像短命的,怎就如此慘死?是他先開口稱讚,引動你的心腸,所以是他先得禍了。天下美貌女子盡多,你何必苦戀著他。只要你病好起來,我差人到蘇州、揚州各處去,包你討幾個絕色女子來伏侍你便了。”公子忽聞此言,知事已敗露,且心已皈正,正自心虛,便從春紅想起,果然始事與設謀協力之人一個也逃不脫,更是驚懼非常,哭著說道:“我從前愛他美貌,實是圖他,到後來已是收心,不敢再萌邪念。你若不信,那廚中《嬌紅傳》內現有和詩,你拿來看便知我心跡了。但李四嫂說他竟有神通,能降禍害,若果是真,則我實為戎首,他之恨我更不比他人,我這條命是要斷送在他手裡,別無解救的了。”大奶奶淚如泉湧,忙取那詩出來,先看了璇姑一首,嚇得伸了舌頭,半晌收不進去;又看到後邊一首,暗暗點頭,呆想了一會,安慰公子道:“相公且免驚惶,總在妾身身上,包管他回心轉意,不來降禍於你。”公子驚訝道:“你與他未晤一面,未交一言,況這女子是再拿不定的,怎說得這般容易?”大奶奶道:“我看他這詩竟是女中聖賢,我以至誠動之,斷無不起惻隱之心者,待妾身竭力去挽回便了。”公子那裡敢信,但除此亦更無別法,因催促大奶奶去懇求。

大奶奶不敢怠緩,慌忙換了衣服,吩咐把住房的男人都教暫往牆門外一避,帶著丫鬟僕婦,拿了氈條茶具,竟到璇姑房中來。璇姑與石氏,自從張老實夫妻病臥,都是他兩人去燒茶煮飯,照管門戶,重新當起人家。卻喜公子有病,心上放寬;四嫂不來聒噪,耳根清淨,倒也安然無事。這日忽聽紛紛傳說,夫人要出來,定有緣故,正在猜想,只見許多丫鬟僕婦簇擁著大奶奶進房,只得起身相見。大奶奶把二人一看,估量著那年少不戴髻的是璇姑,暗忖道:“怪是相公百計謀他,春紅那雙眼兒也自嘖嘖歎羨,原來有如此美貌,真個我見猶憐。”石氏與璇姑把大奶奶一看,暗道:“容貌雖不甚莊重,卻也不輕狂,舉止雍容,果是大家風範。”大奶奶先開口道:“妾身不知二位降臨,失於迎迓,拙夫還有許多冒犯,更乞寬容。二位請上,受妾身一拜。”玉梅便把紅氈鋪下,石氏連忙去扯,道:“妾等系小家女子,何敢與夫人抗禮?妾姑年幼性執,或有衝撞公子處,還望夫人寬恕。”石氏、璇姑正在謙遜,那知大奶奶已跪將下去,只得急急跪下,拜了四拜。起來,大奶奶叫丫鬟掇進三張交椅,讓姑嫂二人上坐。石氏道:“夫人系何等之人,賤妾等敢於侍坐?”大奶奶道:“二位雖暫屈蓬門,俱是大貴之相,理該上坐,不必過謙。”石氏道:“就是夫人以貴下賤,也只可容妾等待坐,況且下榻於此,幸辱先施,何敢僭妄?”大奶奶道:“二位下榻之地即系妾家,賓主之禮是一定的,何須過遜?”石氏與璇姑告坐,大奶奶一把拖住道:“這是怪妾身沒有告坐了。”

二人又讓了一會,只得僭坐。丫鬟送上香茶,大奶奶把石氏細看,暗討:若沒璇姑在坐,也就是上等姿容了。復看到璇姑,真覺眉目之間有絕世聰明流露出來,越看越愛,幾如欲以目成,因說道:“妾身有一句不知進退的話,不知可好冒瀆否?”石氏道:“夫人有何見示?”大奶奶道:“此位想是令姑。妾閱人多矣,未見令姑之丰神暢朗、氣度沖和、麗若明珠、潤如美玉者。而才逾謝女,讀佳句而神馳;節過共姜,聞人言而心往。昔人云:見江瑤柱未有不朵頤者,況麻姑麟脯、西母瓊漿乎?見慈雲而不拜,是入寶山而空手回者也。令姑姓劉,妾幸同譜,五百年前合是一家,意欲結為姊妹以表仰慕之忱,雖似交淺言深,實乃班荊傾蓋,不識可許蒹葭得倚玉樹否?”璇姑暗忖:此惡奴苦肉計也。因正色道:“夫人乃月中仙桂,奴家系爨下焦桐,斥雁詎可依鵬,烏鴉豈堪逐鳳?齊大非偶,古有名言;結拜瀆倫,今有明禁。夫人雖雅意下交,奴家則何敢上瀆,這卻是萬萬不可。”大奶奶見璇姑聲色俱厲,惝然若失,沉吟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