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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哩。”鸞吹、素娥只待要笑,又李搖頭示意,方才忍住。那僕婦再熬不住,幾步跨出房門,一路笑進去了。又李道:“小弟賤字又李。”洪儒道:“是又李,不錯,是哪一個‘又’字?‘李’字?”又李把指頭在被上划著,洪儒道:“我看不明白,你拿筆寫出來,看我可認得。”鸞吹道:“是‘又聞君子之遠其子’的‘又’字,‘井上有李’的‘李’字。”洪儒道:“姐姐動不動念出古典來,兄弟那裡懂得?”素娥道:“我告訴了大相公罷,是‘前度劉郎今又來’的‘又’字,‘趙。錢、孫、李’的‘李’字。”洪儒歡喜道:“你念出詩來,我就懂得了!上句是‘種桃道土歸何處’,我也記得的。白老哥,你這個‘又’字,原來是這句詩上的。”因自言自語的念著“前度劉郎今又來”“趙、錢、孫、李”兩句,忽然立起身來,說道:“白老哥,我去了,我還要來看你哩。”又李道:“恕不送了!”洪儒也不聽見,還自哺哺的念著那兩句,跨出房門去了。鸞吹道:“你看他這個樣子,真叫人氣死,笑死!”素娥道:“不是文相公搖著頭,竟要笑出來了。”鸞吹道:“家中男婦,俱已吩咐,改稱白相公;我與你兩人倒沒改口,以後俱要留心。”素娥點頭應諾。又李道:“看令弟不過愚傻,並非奸惡;但此來情狀,甚是蹊蹺,恐有意外之事。”鸞吹道:“有何意外?他不過想賴田耳!現有先父遺囑,怕他怎的?”素娥道:“若說遺囑,是文相公的事,與白相公無涉了!”鸞吹失驚道:“是呀,我們只顧其前,不顧其後,這事弄拙了,怎處呢廣?”素娥沉吟道:“還有商量,我前日見那遺囑上,寫的是吳江文白世侄,只消把‘文’字改作‘之’字就是了。”鸞吹忙取出來,只見上寫著:“我與大女駕吹溺水,為吳江文白世侄撈救,留日字號四百畝,以報其德。”等語;字系行寫,那“文”字竟與“之”字彷彿相同。鸞吹大喜,即把筆略描一描,竟成“之”字,毫沒添改形跡了。又李道:“這遺囑,只不過為撥田憑據,儘可勿論;只是他方才走進房來,兩眼輪轉,把我們細看,又再三問我名字,牢牢記去,必非無故。”鸞吹道:“他的蠢愚之狀,向來如此,不必慮他。”素娥道:“大相公只讀過《千家詩》、《百家姓》,敢怕在後面些,還不記得;小姐把《論》、《孟》與他印證,如何懂得?”又李笑道:“怪道他說是念古典了!”鸞吹、素娥俱各失笑。

隔了幾日,又李病已霍然,起床靜養,只見廚婢拿著一把富蒲、艾葉、並幾枝石榴花來,說道:“是申伯伯在園裡折來的;說今日有龍船,白相公可要去看,散散心?”鸞吹道:“我竟忘了,今日是初三了,哥哥身子尚弱,如何去得?且到初五日再處。”又李道:“我身子好時,這些戲玩之事,也是不喜,何況病後?只是客中兼病,竟不知午日就在目前,這幾枝榴花蒲艾,不啻堯階奠莢矣!”鸞吹吩咐,分幾枝去供在靈前,留幾枝養在瓶中。那廚婢就要來插,素娥道:“你去靈前插好,這裡待我來養罷。”廚婢分著幾枝自去。素娥取出剪刀,將蒲艾榴花,逐枝裁剪,正要配入瓶中,只見廚婢急急趕來,說道:“大相公領著差人在外,要白相公出去哩。”鸞吹著忙道:“你就說不在這裡了。”素娥道:“大相公是知道的,如何回得去?”又李道:“不妨,我自出去,憑他法制可也。”鸞吹道:“哥哥這樣身子,是斷斷出去不得的。苦小妹不著,與這獸弟做一出罷!”又李道:“他既有差人,自必經了官府,賢妹如何可以遮蔽?況我並無繫戀,到了官亦不過飄然而去,便滿其所欲了。何必使你出頭露面?銀錢與體面孰重?賢妹不可錯了主意,必於爭執此田!”因整頓冠服,踱出廳來。洪儒道:“這個就是吳江的白又李。”那差人聽說,身邊拿出牌票,向又李照一照,簇擁而去。正是:

水淋珠子天然白,日照珊瑚骨裡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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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頭

鸞吹、素娥急趕至屏門後探看,則見美人如狼似虎。蜂擁又李而去,嚇得面面廝覷。素娥道:“如今快叫申伯伯去打聽,可是為那一百畝田,怎樣告準狀子的?”鸞吹急叫申壽前去;與素娥兩人。在房裡只顧打旋,不知是哭是笑,只覺得胸前氣塞,心裡劈劈的亂跳。等了一會,申壽回來,呆靠在窗外,說道:“是要等白相公回來,才知道的了,那裡去打聽呢?”鸞吹著急道:“你怎這樣沒用,難道白相公也沒看見?”申壽道:“不是老奴沒用。是老爺死得不好!”從前老爺在日,休說跟轎進去,有許多威風:就是老奴們偶然閒闖,這些衙役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