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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房,素臣道:“就在這裡穩便。”大郎道:“方才未老爺送來的被褥,都是綾羅錦繡,惹人眼目,裡面還謹慎些,起早些遲,也得安穩,沒人攪擾。小人們床鋪已搬出外邊,容小人盡這點子敬意罷。”素臣見其誠懇,兼怕有人攪擾,因走將進去。到後半間,見板壁後,已把丹鳳朝陽盡兒收過,鋪下一張小床,說道:“不然,就在這裡罷。”石氏忙介面道:“這是我們的床鋪,相公的被褥,已鋪在房裡了。”素臣問璇姑睡處,石氏道:“在閣楞上。”素臣抬頭,果見上有閣楞,覺著不便,因復進房。只見房裡,比前大不相同,眼目之前,忽地煥然光彩。卻是為何?因素臣到東口去送未公,大郎與石氏商議道:“文相公精神奕奕,相貌非凡,將來必是驚天動地的人。你的性命名節,虧他保全,今日又虧他力言,脫了奇禍。你姑娘才貌雙全,我們這樣人家,那裡有好對頭來說親,可不枉了他終身大事!少刻等文相公回來,多勸他幾杯酒,叫妹子伏侍他同睡。明日說明,送他為妾。一則盡我們報恩之念,二則妹子終身得所,三則靠傍著他,或者還圖得出身,有揚眉吐氣之日。我早上求了一簽,是大吉之兆,他日要與王侯並肩哩。但不知你意下如何?”石氏道:“我也正有此意,這是極好的呈,待我去與璇姑娘說。”

疾忙跑至房中,向璇姑說知。璇姑變色,搖頭不應。石氏復極力攛掇道:“你看文相公相貌,大貴非凡,他與未小姐如此光景,可見是情重之人。這是你終身大事,不可當面錯過。你哥哥說的,我們這樣人家,出甚好對頭,止不過肩挑揹負,開店經營的人,曉得啥仔惜玉憐香,枉負你聰明美貌!到那時節,就懊悔嫌遲了。況你哥哥又求得上等好籤,可見是姻緣了。姑娘,你休得固執。”璇姑低頭沉吟一會,漲紅了臉道:“先說明了還可,若不說明,斷難從命。”石氏復勸不依,出來述知。大郎道:“說明了,只怕文相公不允。我同你求妹子去。”因同至房中,再三苦勸,璇姑執意不從。大郎著急,跪在地下,兩淚交流,說道:“我和你是嫡親姊妹,難得天上落下這般異人,可了你終身大事,若不委曲圖成,還成個人嗎?我非不知你的本性,只憐念過世的爺媽面上,你從了罷!”石氏也跪地同求。嚇得璇姑滿面失色,忙跪下去,哭道:“哥嫂要折死我了!請起來商議。”大郎道:“不用商議,只求你允了,哥嫂才放心起來。”璇姑兄妹姑嫂之情最重,忽見哥嫂屈膝,欲了自己終身,不覺痛淚直下道:“但憑哥嫂主張!”大郎夫妻方才起來。歡天喜地的,一面收拾酒餚,一面打掃房屋,將璇姑一張床,移至外間,有兩座箱子,一張梳頭臺,一張條桌,一個面架,一張椅子,一張杌子,一齊皆用水擦洗。床上要鋪起鸞吹送來的被褥,石氏開啟看時,卻是兩個洋布大包,包著一條丹穿牡丹五色絨毛毯,一條天藍貞緞八六全床錦褥,一條松花色綾褥單,一條閃綠紅錦面子,清水杭綢夾裡,中間夾著通照湖錦的薄被,上面冒著一段元色八絲緞子冒頭,一條六幅杭綾被單,一個綠套青妝的緞枕,大紅枕頂,兩頭繡著芙蓉丹桂,一條灑線團花的大紅緞子床圍,一頂元色宦綢上沿,大紅縐紗周圍的帳子,面前垂下四條畫花白綾飄帶,帶上扣絆俱全。大郎一面張設,一面讚歎道:“終是大衙門裡出來的,與眾不同。這樣鋪蓋,休說沒有睡過,連眼裡也沒瞧見!我常笑那富貴人沒些見識,他卻也受這般痴福!”石氏道:“這是姑娘的福氣,頭一夜就有這樣采頭,都爺來送這做親的床鋪哩。”

璇姑正在指著鋪設,聽了這話,把臉就漲紅了,要走開去。石氏一把扯住,說道:“如今在我們家裡,一會要你去就他,不可害羞!文相公若有推託,還要認真去溫存他哩。”大郎道:“一來完了哥嫂心念,二來結果他終身,這是一樁大事,你既允了,就要依著嫂子的話,不可單作孩子氣的。”石氏道:“文相公相貌,定然發達,將來夫榮妻貴,今日這一副枕頂上繡著的,便是預兆。到那時節,才知道哥嫂的主意不錯哩。”大郎道:“閒話少說,你看妹子頭上,都是灶灰,你也該替他梳洗梳洗。”於是,石氏撮哄著璇姑,重複梳洗,略施脂粉,換了一身濟楚衣服。石氏細看一看,但見:

髻挽烏雲,彷彿巫山神女;裙拖綠荇,依稀洛浦靈姝。元精含玉兔之光,目注一泓秋水;秀氣擷青冥之色,眉橫兩道曉山。笑看萬丈銀河,欲奪天孫之錦;胸羅二十八宿,常騰寶婺之輝。喜孜孜滿面春風,已向床前擎雀舌;羞忮忮一腔心事,還從帳裡吐丁香。如山面重,豈甘抱此衾綢?似海情深,無奈何他兄嫂!

石氏笑道:“真個人要妝梳,姑娘這會子就精采了許多。明日開出面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