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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不過脾胃不好,時常作瀉,你說不藥為中醫,節飲食,以俟其元氣自復耳。我本無意功名,母親既許不去,是極好的了。”因問別後之事。丫鬟秋香送上茶來,素臣一面吃茶,一面將在外之事,細細述了一遍。古心道:“出門不過幾日,就有許多變頭,可見世路崎嶇。我之志在杜門,正為此也。你雖別有主見,以後也要斟酌。”素臣道:“大哥所言極是。如果道不足行,便當如五湖母舅,挈家避世耳!”古心復問:“璇姑之事,曾否稟知母親?”素臣道:“母親嚴正,須緩緩乘便稟明。弟於後日即赴江陰錄科,大哥在家,須伺母親歡喜時節,乘便為弟進言,必要婉曲剴摯,說得出劉大一家苦情方好。”古心應允。

只見日京直趕進來,素臣放落茶盞,起身接住。秋香笑嘻嘻的,收著茶盞出去。古心道:“學臺按臨江陰,舍弟後日起身,日京同船去罷。”日京道:“那樣沒要緊事,那在小弟心上?我是來請劉大哥去吃酒較量哩。”素臣因把大郎隨身回去之事說知,復叮囑道:“家母跟前,尚未稟聞,你聲氣低些。”日京道:“你這膽子忒小了,拼著躺在地下,打爛了屁股,伯母的氣敢自悄了。不該放他回去。”說罷,怏怏而去。

素臣復進內,見了玩氏,問問兩侄功課。走過這邊來,卻是何如與元首公等一班好友,訝素臣速歸,特來詢問,並約同往江陰。素臣把擇期十五之事說了。首公道:“素臣也擇的這一日,正好同行。”及說到湖上之事,無不駭然。復要公席接風,兼以壓驚。素臣懷著鬼胎,力辭掉了。素臣陪水夫人吃飯,心裡忐忐忑忑,不敢吐出璇姑之事。飯後,勉強出門,去看還眾人。直到晚來,在枕上私與田氏說知,並囑令進言之法。田氏喜道:“這是極好的了。奴家虛弱,常是三好兩歉,原怕誤了嗣息。得他來相幫扶侍婆婆,料理家事,也好替我許多心力。”因極口應允。

次日早晨,水夫人房中丫鬟函跑來,向田氏悄悄的說道:“二相公在外娶妾,瞞了太太,如今弄破了,叫紫函去請二相公哩。”說罷,如飛而去。田氏大驚失色,忙至水夫人房中,見水夫人滿面怒容道:“玉佳在外胡為,曾否知道?”田氏因把素臣苦衷,及不敢冒昧稟知之處,宛宛轉轉的稟說。素臣已被紫函叫進房來。忽見水夫人怒容,這一驚不小!正是:

水向背中澆下去,雷從頭上打將來。

忽忙跪倒水夫人膝前,匍匐於地,不敢仰視。田氏也急跪下代求。水夫人怒罵道:“你這逆子,枉讀詩書,空列學校。豈不聞瓜田李下,君子不居;濮上桑間,詩人所刺?施恩望報,乃鄙士之胸襟;這德不卒,豈通儒之意量?昔柳下坐懷,不聞貯之金屋;魯男拒色,唯知閉此柴門。乃敢陽託知恩報恩之名,陰行知法犯法之事。下既虧你一生行止,上覆玷你祖父家風。倒不如死在湖中,得個完名全節!你還有何面目回來見我?”素臣嚇得爬在地下,只是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虧得田氏把素臣再三辭絕,及璇姑一家苦情,含著兩眶眼淚,代素臣剴切陳說。水夫人怒氣才略平些,說道:“若不看媳婦分上,便當盡法痛處。如今幸未成婚,惟有乘墉勿攻,掩蓋前愆罷了。”古心聞知水夫人發怒,一來怕母親氣壞,二則恐兄弟受苦,扶病而至,入房跪求。水夫人叫紫函扶起,說道:“你身子不好,不該勞動。你兄弟所作所為,不顧廉恥,若非他妻子賢惠,恨不得處死了!我已吩咐他,趁此中止,則亡羊補牢,猶未為晚耳!”古心道:“母親所言,固是正理。但璇姑一家性命,恐不能保。賢者守經,聖人行權,望母親體太上之達節,全兒女之私情,還是收他回來的好。”水夫人怫然道:“我讀史書,最惱漢儒牽扯行權二字。子臧雲:”聖達節,賢守節。‘賢且不能,妄言達節耶!假權之名,行詐之實,真乃小人之尤。安得以此誑我!玉佳既未與璇姑苟合,何至關係一家性命。這是你弟兄們串通著,來欺罔我了,殊屬可惡!“古心吃,不敢置辨,但說道:”孩兒輩若敢串通著欺罔母親,豈非狗彘不如?還望母親詳察。“水夫人道:”既不是串通,快些回房去罷。你身子不好,休要久站在此。“古心只得告退。

田氏抬起頭來,復稟道:“方才大伯說的話,實非欺罔婆婆。據媳婦看來,這璇姑的性命,是斷不能保的。他哥子如有人心,恐亦不能無事。若兄妹二人俱有變頭,則璇姑之嫂,所靠何人?一發難於存活了!婆婆以好生為心,即一草一木,也不肯輕易毀傷,何況一家性命?還望婆婆垂察。”水夫人道:“你且起來,把璇姑一家性命不保之故,細細說與我聽。只恐人情巧變,未必如你所料耳。”田氏道:“官人跪在地下,媳婦怎敢起來?那璇姑姿容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