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0部分

先生指示,略見些天光;如今竟露出成片的青天來了!若得常聽文爺講論,怕不浮雲推盡,把三百六十度湛湛青天,一齊全見嗎?”戴、劉、方三人俱道:“從今日起,日夜講究,不可蹉蛇片刻才是。”飛娘道:“太趕緊了,怕文爺著勞;此時已將及二更,該請安置,明日再行求教。”玉麟便吩咐丫鬟,執燈引導,命松紋等三個童子,伏侍歲寒三友,進石交書室去。

有信、以神覺有緣故,也就起身。惟戴、劉二人好生不然,勉強同進書室。玉麟把松榻移至中間,請素臣宿歇。素臣不肯。戴、劉二人道:“這是前定之數,不必推辭。”眾人亦俱附和。素臣無奈依從。玉麟等叫過安置出來,才把結婚之事,與有信、以神說知。二人大喜道:“將來成了親戚,咱們正有得聽哩,何爭這早晚時刻。”

飛娘進去,問洪氏討出如意,就簪在紅瑤髻上說:“這才是真于闐玉,是東宮太子親賜,奴拿來給侄女作定,這采頭不好麼?”紅瑤漲紅了臉,要取下來。洪氏道:“休孩子氣,明日就是夫妻了!我便想沒一件定物,不成道理,恰好姑娘送這如意進來,事事如意,這采頭極好!又是上等寶玉,又是東宮所賜,比千金聘禮不強遠麼?你戴好了,休叫掉下來,不是當頑的!”紅瑤才縮住手,靦靦腆腆的走進裡房去了。飛娘與玉麟、洪氏又商議一會,各自安寢。

次日起來,吃過茶點,便就開戲,先演《郭巨》、《樂羊》二回,次演《施全》、《鄭俠》二回。素臣道:“埋兒恐妨母養,豈不是孝?但父子天性,當委曲求全,如斷不能,亦當或繼或賣,全其命;即至無可繼賣,萬不得已,亦寧棄諸道路,以冀有憐而救之者;何至活埋於土,以絕其萬一之生乎;然究不失為愚孝,較奪父母之膳,以養其子者,天淵矣!此回本欲刪去,因其列於'二十四孝'中,恐愚人無知,傷父子之性,傳不孝之名,故把遘疾一折,改作得有心疾,不作遘疾而亡,以調停之。至樂羊啖子,則滅情甚矣!郭巨不埋兒,或妨養母之孝;樂羊不啖子,不礙事君之忠。獸相食,且人惡之,況人相食乎?人不可相食,況可自食其子乎?'忠孝慈'三字,有異名,無異情;從古無不孝父之忠臣,亦無不慈子之忠臣。以不慈為忠,其忠也,非偽即矯耳;虎豹尚不食兒,而樂羊忍於啖子,其性與人殊,幾與吳起之殺妻求將,易牙之烹子食君者,同一肺腸,宜終為其君之所疑也!三教堂不知始自何年,邪正不分,聖狂並列,可惡可笑!闢去佛、老二主,弟之素志也。五通妖孽,由於太祖,彼恃有敕封,故敢肆其淫惡,惟江、浙為尤甚。弟在家時,遇有此廟,必褫其像。

《驅邪》一出,實為暢心,但不知何時能見諸實事耳!秦檜之罪,擢髮難數;誠被施全刺死,而生啖其肉,何快如之?但秦檜之惡,路人皆知;至安石則以詩書文其奸,無人識之,每為所欺。或謂其不過堅僻自用,或謂其誤於惠卿等小人,不知其奸惡險毒,無所不至也!'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成法不足守';從古奸臣所不敢出之於口者,彼俱肆然言之,毫無忌憚!新學字說,逼協天下,欲使舉朝皆其私人;一逆其意,即累朝顧命,當世名賢,平日所敬信畏服,感恩戴德之人,必加誅逐;一順其意,即貪夫敗類,平日所羞鄙賤惡之人,必加升擢。新法既行,生民水火,毒四海,人盡倒懸,祖宗寬厚之法,仁愛之意,蕩然無存!北宋之亡,全由安石;蔡京等不過守其法,揚其波,遂至潰決而不可挽耳!鄭俠以小官不顧私恩,因是繪圖,痛哭入告,如去安石,十日不雨,即斬臣首。神宗悔泣,寢不能寐。新法甫停,澍雨立應,朝野相慶,如獲更生!今即以為刑官,而碎剮之,千古快心之事,蓋莫有過於此者矣!”

飛娘道:“奴向來也只認王安石是拗相公,迂儒誤國罷了!那知他竟是奇奸極惡的人!”玉麟道:“不是文爺說破,如何知道?還只認兩先生失入了他的罪名哩!”講畢,用飯,即演女戲;《王皇后》一回,第一齣《殺女》,是武后自殺其女,誣賴皇后。第二齣《弒後》,是武后鴆殺王皇后。第三齣《封掌》,是上帝封王皇后為禁夜夫人,專司貓獸,以捕孽鼠。第四齣《誅鼠》,是武后正與張昌宗等淫畢倦臥,王皇后命神貓扼其吭,斷其頸,拘其魂勘問,罰其世作牝鼠,供貓之食。《戚夫人》一回,第一齣《逼奸》,是呂后逼令戚夫人與審食其通姦不從,結怨。第二齣《人彘》,是斷戚夫人手足。

第三齣《司虎》,是上帝封戚夫人為司虎之神。第四齣《復仇》,是呂后正與審食其在御花園中,白晝宣淫,戚夫人命神虎一口雙銜了來,百般拷打,也斫去手足,命虎食之;並罰世作婁豬,以供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