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部分

!豈知合巹以後,東方始升將紅巾挑起,見鸞吹果然天姿絕世,國色無雙,心中大喜;卻是滿面愁容,淚如雨下,又不覺猛吃一驚!丫鬟在旁說道:“家小姐因在制中,權就花燭,肝腸寸裂,悲痛難堪,自十九日下定起至今,水米不沾,哭泣未止。不特難薦枕蓆,即同室起居,亦所不能!特命賤婢稟知,請貴人自宿此房,容小姐仍歸內室。倘能相諒,感德無窮;如其不然,誓以死守!”始升肅然起敬道:“卑人素知小姐賢孝,果然名不虛傳!夫婦人倫之始,親喪天地之經;小姐系巾幗女流,尚知守禮;卑人乃鬚眉男子,豈敢敗常?謹遵此約,分室而居便了。”鸞吹一向懷著鬼胎,恐始升強行非禮;今聞此侃侃之談,登時改變愁顏,收淚拜謝道:“君子之心,真如青天白日;賤妾之感,不啻刻骨銘心矣!”始升還禮不迭,說道:“晚間雖不同房,日間似可同室;卑人於二十五日,即當長行,這三兩日內,當與小姐略盡鴻案相莊之事,不識能俯從否?”鸞吹道:“既容賤妾守禮,日間同室,自當仰遵;但願君子敬而不侮,莊而不謔耳!”始升道:“這個自然。”當夜,鸞吹仍歸內房宿歇。

次日出來,夫婦兩人不拘俗套,竟你問我答,講此家常,說些經史,談些詩文,臧否些人物,不覺議論到素臣身上。始升道:“此人乃當今第一奇男子,可惜前在尊府,因避嫌沒來拜見。小姐與之周旋最久,其性情學術,可得詳言之否?”鸞吹道:“他的學問淵深,性量宏邃,賤妾無從窺其一二。只就他救小婦之難,不欺暗室;赴良友之急,不恤性命;請尚方之劍,不避鼎鑊;也就是古今來有數的人物了!”因把湖上週旋,及聞長卿病重,徒步入京之事,約略述知。始升嘖嘖稱歎道:“卑人只知他直言極諫,及與令妹同床不亂之事,不知其友誼之篤,兼與小姐尚有許多委曲。卑人設身處地,若遇此等人,受其救命之恩,又有嫌疑之跡,必當委身事之,不如小姐之恝然矣!”因提筆取紙,寫出幾句道:

當年貴主惜微軀,宛轉相從鍾大夫;

漫道使君家有婦,可知妾不比羅敷。

鸞吹看了,也把筆於紙後寫著幾句,始升接過看時,見是:

千金一刻欲捐軀,落落難求大丈夫;

古廟三更心鐵石,使君當日是羅敷。

始升道:“原來小姐也曾俯就他來?”鸞吹因把當日苦情,願為小星,及素臣一番侃侃正諭,述了一遍,說道:“先父因愛他才品不過,雖知已娶,欲為兩全;轉是賤妾把他心事表明,方才中止的。”始升太息道:“文素臣之砥節,岳父之愛才,小姐之始於感恩,而終於守正,均非易及!素臣言:鍾建無妻,而愚兄有室。這是他託詞;鍾建豈必無妻?素臣何妨有室!遇美色於密室,已難全節;況小姐以苦情相訴,願為小星,而能漠不動心,此真人傑也!我始升甘拜下風矣!只可惜遠隔山川,瓜期無定,不知何日方能一識荊州耳?”鸞吹道:“恩兄雖未得見;恩兄之母,現在咫尺,郎君欲一見否?”始升驚喜道:“怎素臣之母倒在此處?不得見君子,得見君子之母,亦尋源溯本之道。況此等正人,其母必非庸女子,拜見固愜鄙願;但恐非親非故,未便冒昧耳!”鸞吹道:“妾因受恩兄救命之恩,全節之德,已認為親兄;前見伯母,即拜為親母矣。非是母,不能生是兄;郎君若一見吾母,當勝讀十年書也!”因把水夫人先見,與古心避難來此,自己拜為親母,及聞其議論,心胸頓開茅塞,並長卿作伐,將湘靈、素娥雙嫁素臣之事,備細說知。始升大喜道:“此等人,雖為之執鞭,所欣慕焉!今乃得與為郎舅,何快如之?其母既為卿母,即卑人之岳母也;況如此賢母,而可不見乎?明日與汝回家,拜見翁姑,即當同往拜謁,並見古心。此時兩腋颼颼,此前日僥倖一第之喜,覺勝百倍矣!至你令妹,曾與素臣同床數月,前聞許配孫姓,正自疑不可解;原來有這許多緣故,真奇聞也!”鸞吹向日只知道始升博學能文,風流爾雅,不知他心術如何?今見其守禮不佻,兼之好善若渴,私心喜幸,不比尋常!兩人互相敬愛,如對名師良友,迥非閨房暱愛,伉儷私情可比了!正是:

巢居鳩婦終嫌拙,隊逐鴉夫太覺兇;

水面鴛鴦鎮遊戲,不如鸞鳳奏和雍。

始升拜見水夫人,如仰泰山而觀滄海,益信鸞吹之言不謬!並由古心而得見長卿,遂定傾蓋之交。始升懊悔,已約定本邑公車,不得與長卿作伴。長卿也等不及念五日,即於廿四這日起身進京。封了一兩銀子,託任公賞那晏公廟廟祝。領了水夫人書札,曉行夜宿,走了二十餘日,進了北直地面。早已轟動了各府縣城市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