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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難兒之令,不特在席三人俱遵令而說,並闖席之鸞吹亦說。素臣之令,則無一人更說,自己卻連說三令。變幻極矣。而從此戞然而止,尤為得法。難兒聽至二令,已拿定素臣之意,但自覺羞慚而已。孰知竟有大謬不然者。此為變中之變。

龍兒賭笑,固為結姻伏脈,亦緣前此數回,俱攢寫素臣閨房之樂。若但及妻妾而不及子,便成缺典,故以賭笑例之。

子產之學,埓於二程,勝於康節,乃就瓘玉一事而言。而二程之勝於康節,固實分於天道人道也。伊川最不喜康節數學;明道略考便知,知後即忘;康節喜而不能忘,所由遜於二程也。素臣數學不下康節,而不喜任教,但不能忘耳。然則素臣之學,其在二程康節之間也歟?

此與東方不過分別黃老,其以《素問》闢之者,以《素問》亦俗傳為黃帝之問也。黃帝稱歧伯,為天師;而歧伯之言,知道者不過“盡終其天年”,一切長生久視之說,更從何處著腳?闢尸解最精,即以其矛還攻其盾,而其說立破。

素臣肅然拱手一段,最為關係。非具足辟邪本領、救世苦心者不能。不知其非,既起之若騖;明知其非,復曲為之辭,幾何不胥聖人之徒而為老莊之徒也?宋儒於老子,不知其非者七八,知其非者一二;知其非而不復曲為之辭者,蓋戞戞乎其難之。

聖人之靜,靜一日有一日生機;老莊之靜,靜一日有一日死氣。此儒老分水犀也。太極圖說,聖人定之以仁義中正而主靜,若截去“仁義中正”句,而但言主靜,即老莊之邪說也歟?

論致知格物,難兒見解頗福,非水夫人以平實之論折之,便是陸王一家學問。今日為此說者眾矣,盍讀此書而細商之?

冰弦之論朱陸,秋香之闢佛老,皆屬隔膜之論。然欲得之於女婢,天下鮮矣。寫素臣,既寫其母其妻其妾其子其僕,而更及其婢,襯托烘染之法,於是乎盡。詩其末焉者也,而就詩而論,亦不數康成婢矣。讀至此,低徊者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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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獻毛鱉 小兒饒舌得銀蛇

湘靈急問何事,文嫗道:“任老爺奉旨欽取,就要進京,著人來接三姨娘,太太叫請去說話哩。”湘靈忽聞此信,急得眼中流淚,田氏同著到安樂窩。水夫人道:“三姐恭喜,你父親榮耀,幾日內就要起身進京,你可收拾收拾,同玉佳去一送,替我致意親母,不親去送他了。”湘靈含淚應諾,與素臣同至縣中,素文已先在署。骨肉四人,共訴離愁,一連兩三夜,都沒睡覺。到六月十六日,任公起身,送至江頭,打發回來洪儒夫婦作別上轎,自進城去。素臣、湘靈僱只小船,從桃花港向浴日山來。

剛收進港,忽然一陣黑雲擁起,遮住日色,風雨大作,雷電交加,湘靈、晴霞嚇得面如土色。文虛、錦囊在船艙中,沒有遮蓋,如落湯雞一般,淋得好不苦楚。虧著不多一會,風收雨歇,雲散雷停,依然露出一輪紅日,兩個船家從艙底下鑽將出來,便去拔樁。素臣喝道:“且慢!”跳上岸去,在高處一望,只見江裡一隻大船,船底朝天,底上爬有多人,被浪顛播,仍要裹下水去。港內紛紛撐出小船,都去撈搶席板貨物,不去救人。素臣急喊:“快先救人,救起一人,我送銀五兩。”小船聽有銀子,便都搖近大船,把船底上的人,爭先搶救;再順便撈些什物,一齊收港,圍著素臣領賞。共救起十三個人,該六十五兩銀子,素臣卻並沒銀子在身邊,說要往東方府中去借。湘靈聽見,叫錦囊請了素臣下船道:“昨日母親留兩個元寶,分給奴姊妹二人,做個紀念,可拿去給他罷。”素臣隨問文虛:“我們帶來盤纏還存些嗎?再有幾兩申上銀水,便不虧負他們了!”文虛道:“二孃娘發出二十兩銀子,原打帳獨自備席,僱轎子遠送的;未大相公要合備,任老爺又不叫遠送,省下有**兩銀子在這裡。”因在兜肚中取出,素臣甚喜,一併遞給眾船戶。船戶中有一個禿子開口道:“客人講過的,救起一人,送銀五兩;如今現救十三個人,該六十五兩銀子,這一錠是五十兩,這裡摸量著不到十兩,還差著五兩多哩,叫我們怎樣分法?”文虛道:“許五兩,就給了你四兩,三兩,也沒甚事,怎就不好分?”那禿子突出了兩隻鵝油也似的蠟黃眼珠,說道:“老人家你休恁說,我們是拼著性命救起來的人,一兩也少我們不得;若不是你們要救人,我們只要撈著一兩包絲貨,就發了財了!這也是命裡不該發跡,說他則甚?卻再當不的短了數兒。”文虛道:“你這人怎這樣頂真?人家做好事,你倒想訛詐人嗎?”那禿子得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