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雲手自空中落,破浪人從海外來。
總評:
素臣不奪門而發壁,最是急智;獨不料其邂逅無外也。飛來之峰,宵出之日,寧過於是?無外不從天外飛來,即向道中偶逢耳。是書全部無此等呆板出落之法。
無外從天外飛來,不特解員衛士謂其必助素臣,即讀者亦必為素臣加額。乃衛士進言,素臣力懇,而無外斷然不肯援手;此種變頭,豈復食煙火人夢想得到者?大奇大奇!
無外不肯援手,而素臣絕無芥蒂,此方是第一等人胸襟學問。以父母在,不許以死之言為漢儒附會,足刊千古之誤!必如素臣,始可與讀《戴記》。
無外趕不絕口更為寶刀加一倍聲色;必如此始無後竭之病。且下文即需此奏功,合與磨洗一番也。
無外如肯援手,何故辭絕?無外終不援手,作者何故忽扯入本文?是又驅人入疑陣也。迨眾人俱訕訕而散,素臣復以為正理,則無外之終不援手明矣。乃於素臣初懇時即下“沉吟”二字,於索紙筆作書時又下“沉吟”二字,曰“也罷”,曰“少不得要回”,則又將金針全度與人。既布七里霧,復作指南車;讀者著迷而作者快,讀者謎豀而作者愈快。人知讀奇書之快,而不知作奇書之快,聊以自娛悅,不堪持贈君。請為作者頌之。
陸續人馬,有更不回頭一直跑過者,有估量而過者,有飛擁過去者,有搶至近身揚鞭而去者,有趕兔擁獐者,有但見炊煙者;如生馬長蛇不可擒捕,如五花八門不可待著,真是奇觀!
不宿中所,最是上著。道截一隊,乃攔截脫逃之用,不謂反見頭陣也。後文不食草,皆見素臣心靈機敏。稍一呆鈍,便無生理矣。籲!可畏哉!
遁甲本有其術,素臣是否得傳,未易推測;但據落落寫來,便若實有其理,實有其事。實奏其效者,豈非奇文?
林中眾人吃嚇,一層進一層。一步險一步;而大漢氣得暴跳如雷,自必另有法制;乃忽收兵疾走,霎時去盡,不留一個;尤屬神鬼於文者矣!
九子分作三隊,似仿垓下之戰而已;領第三隊,即擁出精兵,平空截斷。另換一副筆墨,並不是舊本新翻也。妙妙1
妖法幻術,自古有之,總緣人心有邪,信之畏之,方能為害。番僧咒人立死,衛士信畏,故效傅奕;不信畏,故不效;此其驗也。史載宋子賢於官兵捕捉時急作妖法,滿地皆成火炕,烈焰難犯。主兵者雲:“此地向無火坑,必系幻術。”策馬竟進,則皆復平地矣。不信不畏,故其法立破,況素臣之心正無邪,如赤日中天者乎?然則素臣之遁甲亦火坑之類,彼僧道等惟心有邪,信之畏之,故不能破耳。素臣雲:“僥倖成功,明日須要出頭露面,腳踏實地而行。”旨哉言乎!可以知遁甲之說矣。
或問素臣既信通甲之幻術,身行其法,則心有邪矣,何以能破兩門之法?曰:素臣特知其術,而非信之也。禍且不測,行權以濟,非邪心也。
孔子曰:要盟不信;孟子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故釋氏之無故乞食為無恥;而子胥之乞食於吳市,韓信之乞食於漂母者,非無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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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贗虎惡於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燒作熟僧
素臣急看,卻是匡無外主僕二人奮勇殺入,心中這一喜,不覺精神頓長,氣力尤加,拍馬揮刀接應。這賊人等被素臣殺了一日,心膽俱裂,怎當得加上這一枝生力軍,不由不離披解散!又因崗側埋伏,俱出環鬥,被無外乘虛直入,登壇斬將,碎鼓搴旗。旗鼓為行軍耳目;耳目乍失,合軍驚慌。素臣等三把寶刀,如三條毒龍,飛騰夭矯,在賊人隊中,忽而自內攪出,忽而自外攻入,忽分忽合,忽東忽西,光若雪霜,勢如風雨,把賊人一個栲栳圈兒,殺得七穿八漏,七零八落,抱頭鼠竄,不敢交鋒。霎時間,屍橫曠野,血染平沙,十停狂賊,只剩一二停,大半尚是傷弓之鳥,破網之魚。匡義也有幾分本事,殺得高興,加鞭疾趕。素臣連忙喝住,道:“窮寇莫追,且尋安宿處。”匡無外亦喝令弗追,匡義方勒住了馬。三人慢慢尋路,不敢走向大路,只揀小路行去。
約走六七里路,天已昏黑,遠望見火光,連轡行來,卻是一個獨家村,三四間土房,破窗裡一片通紅。三人下馬,匡義上前叩門,裡面人開出來,見有馬匹,不肯招留。素臣再三求告,那人沒法,才把馬牽到後面柳樹下繫好,領三人進去。失聲道:“啊呀!這位爺怎渾身都是血,好不怕人!爺們是怎麼來?還是別處去的好,不要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