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院中沉寂頃刻,那老者突然迴轉身軀,管中流身軀又是一震,定睛望了一會,才透一口大氣,態度迅即恢復平時的沉穩冷靜。
王元度如墜五里霧中,對於盟兄神態的轉變,簡直摸不著頭腦。他細細打量面前的老者,但見他面貌清秀,精神飽滿,毫無老態。可知他雙鬃斑白之故,定是思想過多所致。
對方一直凝視著管中流,緩緩道:“老夫宣隱,令師想必已跟你提過。他身體還好麼?”
管中流長嘆一聲,道:“晚輩已經有七年之久沒有見著恩師了,但願他老人家身體康強一如往昔。”
宣隱竟沒有流露一點驚訝之色,說道:“令師去年光臨過一次,與我盤桓竟日,盡歡而散。老夫問的是與他別後年餘的狀況,卻不料你已經離開他七年之久。”
王元度若不是胸懷曠達的人,一定會憋不住而出言詢問。要知管中流已說過他師父與宣隱乃是仇家,何以去年會跟他盤桓盡歡?若是已經修釋舊怨,如何竟不知管中流多年已離開了師父?還有就是他怎能頭也不回就知道管中流跟他大有淵源。又如何能斷定管中流的身份而問候他師父?
總之這束疑問既奇怪而又互相矛盾,使人思路紊亂,無法清理。
管中流也怔住了,宣隱淡淡一笑,道:“老夫知道你們心中甚是迷惑,所以不妨費點唇舌解釋一下。關於王元度的來歷,我所以能夠知道的原因,你們也都明白,不用多說。至於管中流方面,老夫最先是聽出他帶有本地的口音腔調,而老夫又深知本地沒有姓管的人,何況又是身懷武功之士,所以能夠斷定你的來歷。除此之外,當老夫轉身相見之時,管中流面色大變,那是因為他見到我長得很像他的師父,而且連聲音也很相似。及至他瞧清楚我不是他的師父,他才大為放心。試想他師父恨我入骨,假如這刻我是他的師父,見到管中流居然敢求見他的仇人,其怒可知,所以管中流才會那麼震驚。”
他停頓一下,笑容變得苦澀起來,道:“他的師父是個具有雙重人格的人,所以為人行事,忽正忽反,不知底蘊之人自然莫名其妙,但老夫卻是素所深知,所以得聞你七年前被逐,毫不奇怪。正如他恨我人骨,但有時卻非常想念我,跑來跟我談論古今,吟詩填詞,或者對飲,或是對奕。當此之時,他心中對我只有愛而無恨。”
管中流失聲道:“若不是前輩賜告,晚輩至死也不會明白何以被恩師所逐。”
王元度總算也略略明白。原來所謂雙重人格,實際上便是心理變態現象之一種,亦稱人格分裂。患者本來統一的人格分裂為兩重或多重,所分裂出的人格自成一個意識中心,與原來之人格不相聯絡而更迭出現。換言之,凡是人格分裂者有兩個或多個的意識中心,這兩種意識可能是一善一惡,當他受善的意識支配之時,行為皆合常情。但被惡的意識支配之時,便變成另外一個人,可以做出十分惡毒之事。
管中流收攝住心神,躬身道:“晚輩等有一件極為困難之事,無法解決,特地前來拜謁求教,倘若前輩也沒有法子的話,晚輩便也死心塌地了。”
宣隱露出感興趣的神情,道:“那你就說來聽聽。”
管中流要言不煩地把密室量才這一關的困難說出。
宣隱略一沉吟,道:“這事果然十分棘手,不過事在人為,仍然有法子可想。”
管中流大喜道:“還望前輩指點迷津。”
宣隱道:“可是老夫先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你師父與我的關係,以及他恨我入骨的緣由,這一點對於王元度過關之事大有關係。”
管中流不禁搔搔腦袋,道:“晚輩實在想不通這兩件事之間有何關係?”
宣隱道:“我告訴你,你師父姓宣名翔,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此言一出,連王元度也呆了,管中流更不在話下。
宣隱又道:“我哥哥自小脾氣古怪,當他三歲之時,先母見背,過了半載,先君就續絃,這位續絃夫人便是我的親母。家慈入宣家二載後才生下我,在生我前這段日子,她對家兄極是體貼愛護。其時家兄脾性雖是古怪,可是到底年紀尚小,做不出什麼花樣,家母也容忍得住。但自從我出生之後,她一則忙碌得多,耐性便遠不及從前,二則家兄已達六歲,不但有些古怪行為會使人十分吃驚,兼且時時有傷害我之舉。因此上家母日夕時加呵責,而那時起家兄就對我開始懷恨。這仇恨與年俱增,而他因天賦奇才,被一位異人看中,授以上乘武功,精絕天下。那位異人不是不知道他在家中發生的事情,但他認為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