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刀管中流和裝束奇異的阿閃姑娘走在一起,沒有什麼目標地隨步逛瞧。管中流縱是恬淡豁達之士,但此刻卻老是無法把他師父已到達此地這件事忘記,他眉端含著一縷愁色,但一方面又盡力掩飾住自己的心情,陪阿閃說話。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巨大涼棚與南面房舍相接的缺口,望見了水光盪漾的河流。
阿閃道:“我們到河邊清靜一下可好?”
管中流道:“只要姑娘願意,在下奉陪。”
兩人從缺口走出去,但見河邊甚是幽靜,前有綿綿密密的蘆葦,河岸上則有一排大樹,他們在一棵樹下停住腳步。
阿閃倚著樹身,笑道:“你心中還生氣麼?”
管中流好生驚訝,反問道:“我生氣?”
阿閃道:“我打了你幾個耳光,難道你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管中流搖搖頭,苦笑一下,心想,我一則早已心灰意冷,不把人間榮辱放在心上。二則我師父已到達此地,他老人家已經曉得我帶元度賢弟求見師叔之事,定然不肯輕易放過我,等到見面之時,不知將有何等樣的刑罰好受,哪裡還有心思記住你的耳光。
他一想及師父,心中就難過欲死,不由得痛苦地長嘆一聲。
阿閃睜大美麗的眼睛,眼珠子一閃一閃的,充滿了驚訝的意思,她已瞧出管中流的確沒有把這幾下耳光放在心上,覺得十分疑惑不解。
她放軟聲音,問道:“你心中好像很痛苦,是不是?有什麼痛苦呢?”
管中流道:“原來姑娘已經忘記了,那就是在下揹負師恩之事,我現下只希望老恩師快快出現,施以責罰,不然的話,我心中的愧疚痛苦,總有一日達到無法承受的地步。”
阿閃輕輕道:“把這件事忘掉吧,哪裡一個人有永遠不做錯事的呢!”
管中流嘆一口氣,面上泛起一絲笑容,道:“在下有句話也許會得罪姑娘,所以不知該不該說?”
她道:“說吧!”眼中流露出鼓勵的神情,她倒想知道對方能夠怎樣得罪自己。
管中流道:“說來奇怪,當在下眼中望著姑娘時,心中痛苦好像能夠減輕些。”
他聳聳肩,又道:“也許這是姑娘奇怪裝束的力量,或者是你真有一種無憂無慮,肆無忌憚的性情使然。”
阿閃喜歡地道:“總之我能使你減去不少痛苦就是了,這話我聽了很高興,哪裡是得罪我,好吧,你老是跟我在一起,慢慢就可以忘記那件不快的事了。”
管中流道:“要我忘記這件揹負師恩之事,只怕得等到將來才行啦!”
阿閃記起他曾表示要在師父眼前自殺之事,心念一轉,說道:“你可猜得出我見到你師父時怎麼辦?”
管中流搖搖頭,她便道:“我上去揪他的鬍子,迫他寬恕了你,他老敢不答應,我就打他耳光,直到他答應為止。”
管中流大驚道:“我的好姑娘,千萬不能這樣做,家師的武功深不可測。”
她咯咯笑道:“有付麼了不起,最多比你強些而已,耳光還不照打不誤?”
管中流須得顧及這個姑娘的脾氣,所以不敢一味誇耀師父的本領,免得把她激僵了,到時更是非動手不可,但又不能不教她曉得師父的厲害,否則她毫無忌憚的上前出手,這個苦頭也不是鬧著玩的。
他急得連連搓手頓足,籌措不出妥當的言詞,幾片落葉隨風飄落河中,又有一片輕飄飄掉下來,擦過阿閃的前額,落在她鼻子上。
阿閃已向後面略略挪動了一點,照理說,這片落葉應該掉在地上,但這塊葉子偏生就黏在她鼻尖上,好像她鼻上有吸力一般。
她皺皺眉,伸手一撥鼻尖上落葉,手指一觸及落葉,忽然感到一陣麻木,手指也彈起數寸。
管中流本已現出驚訝的神色,因為他曉得以阿閃這等身懷上乘武功之人,那片落葉決計不會碰上她鼻尖,每個武功已有成就之人,都有自然而然閃避一切向身上落下的物事的能力,因此,她居然沒閃開這片落葉,已經十分奇怪,加上後來的現象,卻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阿閃見到管中流面色變白,也就恍然大悟,仰頭一瞧,樹上哪有人影。
她輕輕問道:“你師父來了?”
管中流頷首道:“應該是他老人家,才具有如許精奧的氣功,這是一種連少林寺也自嘆弗如的奇奧功夫,可以把內功沾在別的物事之上,等別人觸及之時,才生出反震之力。”
樹後傳來一個嚴冷的嗓音道:“說得不錯,這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