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萬貫落得受用。並且約好他們明日也來遊湖。王、方、陳三人欣然答應,王人望把自己的地址告訴錢萬貫,殷殷囑他晚間有暇的話,尋他一敘。當然最歡迎的是他把甄紅袖也一同帶來。
他們分手之時,已經是未申之交。
錢萬貫坐在馬車上,腦海中想起最近數日所碰上的許許多多奇怪之事,感到很有趣。尤其是今日遊湖之舉,使他發現甄紅袖竟不是單純的女魔王,其實在她身上還有許多令人傾慕的高貴氣質。例如她的風雅,她對藝術的鑑賞力,妙解音律,亦擅歌唱等等。
甚至,由於有那王人望等三個名士的出現,更襯托她的不俗,使人感覺到她的魅力,極是不凡。
甄紅袖也在想她的心事,所以他們好久沒有交談。馬車疾馳了不少路程,錢萬貫突然說道:“姑娘可有興趣到安陸城中走一趟麼?”
甄紅袖微微一笑,道:“錢莊主有此雅興,當得奉陪。你是不是想去訪晤王人望他們?”
錢萬貫道:“正有此意,但鄙人還打算帶姑娘到另一處地方玩玩。”
甄紅袖心中大為驚訝,忖道:“安陸一向在本教勢力控制之下,他雖是江南極響亮的人物,勢力亦很大,但在安陸難道也有什麼佈置不成?我非去瞧一瞧不可。”
她向車把式吩咐一聲,馬車直奔安陸。天色將暮之時,這輛華麗而輕便的馬車,已馳入城內,不久,馬車停歇在一座宅第之前。
錢、甄二人下車,放眼一望,但見這座宅第高敞古老,一望而知,必是本城世家。他們抬級而上,向家丁說明來意,立時飛報人去。轉眼間,一個年輕軒昂的人出來,他彬彬有禮地請問過錢、甄二人姓名,然後說王人望是他的叔叔,日間與兩友前往遊賞風景,至今未歸。
錢萬貫道:“既是如此,我們晚上再來奉訪令叔,現下還有一處地方要走一趟。”他辭謝了對方的殷殷挽留,和甄紅袖離開王府,也不再用馬車,安步走到街上。
甄紅袖一點也猜不出他要帶自己到什麼地方去,只默默地跟他走。
錢萬貫顯得十分悠閒,在相當熱鬧的街市上,遊逛了一陣,忽然間,停步張望,甄紅袖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街角一間客店。
她驚訝地道:“你不會是想投店吧?”
錢萬貫開玩笑地道:“有何不可以?以姑娘的身份,莫不是也怕踏入旅肆之門?”
甄紅袖搖搖頭,道:“別開玩笑,我雖不怕,但你總得有個道理才行呀!”
錢萬貫聳聳肩,道:“姑娘若是信得過鄙人,跟著我進去,自然曉得我的用意了。”
甄紅袖自從出道以來,一直都受到各種人的尊敬奉承,尤其是男人,幾乎沒有不軟化在她魅力以及武功之下,誰敢跟她開這種玩笑,但正因如此,她才感到別有一種滋味。
當下不怒反笑,道:“要進去就進去吧,只不知咱們共住一個房間呢?抑是各佔一室?”
錢萬貫道:“這回輪到鄙人要求姑娘別開玩笑了。”他說得一本正經,顯然是真情實意。
甄紅袖迷惑地道:“好吧,但你為何還不舉步?”
錢萬貫道:“鄙人先觀察一下,你瞧,這家客店並非老字號,但亦不低濫,不過進出的人卻多得出奇。雖然天下各地的客店,都免不了有許多賣唱的和賣零食的等等進出,但這一家,似是特別熱鬧,甚至有不少人拿了當地的特產進去求售,可見得居住此店之人,多半囊中充實,也捨得花錢。”
甄紅袖點點頭,道:“我很佩服你觀察之精密銳利,不過這與我們有何相干呢?”
錢萬貫道:“與你沒有什麼相干,對我卻大不為然。因為鄙人生性嗜賭,所以很留心這等異常的現象。”
甄紅袖更感到不解,道:“這又與你嗜賭有何關連?你若是很想賭一場,我亦可以替你安排。”
錢萬貫搖搖頭,說道:“鄙人在江南各大都邑,都設有賭場,此事江湖上幾乎都曉得了。但在安陸卻沒有賭場,此地既是富庶,南北經行之人亦多,斷不會沒有賭場,鄙人正是想參觀此地賭場風光。”
甄紅袖道:“那麼你竟是說這座客店之內,開設得有賭場了,是也不是?”
錢萬貫道:“不錯,大凡常在江湖上走動而又喜歡逢場作戲,賭上一場的人,莫不識得各地賭場的暗記招牌。鄙人自是一望而知,毋須多費氣力尋覓。”
甄紅袖皺起長眉,另有一種風韻,道:“既然你一眼就認得出來,何須在外面再加觀察?”
錢萬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