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人馬,會同策穆特赫將軍,共同去收攏各村寨人丁。本督帶隊先行歸去,你們隨後趕上即是。”這一決策,可說是一箭數雕: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回去可以向努爾哈赤交待,如烏拉軍出擊,自有費英東擋後陣。
費英東豈能看不出速爾哈赤的用心,但他也不好說破。只能在心中祈盼上蒼保佑,烏拉大軍切莫出城。於是,速爾哈赤率大軍循原路往回走,費英東帶兵在迷離的黃昏中,悄悄向城邊的村寨挺進。
速爾哈赤帶兵退出五十里後,見一處山勢嵯峨,易守難攻,始讓部下安營紮寨埋鍋造飯。大隊人馬休息,派出二十騎遊哨監視斐優城方向的動靜。二更前後,費英東與策穆特赫收攏到環城五百多戶人丁回到大營。
速爾哈赤對這兩千口人似乎不感興趣,而是劈頭便問費英東:“你們的行動可被城內敵軍發覺?”
“末將以為,各村寨雞飛狗跳,馬嘶豬叫地亂成一團,城內不會一無所聞。”費英東是個負責任的大將。
速爾哈赤皺緊眉頭,倒背兩手在帳前踱步:“收攏這區區五百戶,只怕是因小失大了,必定要招致布佔泰大軍的追擊。”
“三都督的意思是,要連夜拔寨啟程?”費英東試探著說,“這樣可以甩開敵人。”
“不妥,”速爾哈赤搖頭,“我擔心追兵已相距甚近,前方百十里內地勢平緩,無險可守,敵眾我寡,更要吃大虧。”
“如此說來,反正隊伍亦睏倦不堪,莫如在此休整一夜,天明再作道理。”費英東提議。
“也只能如此了。”速爾哈赤嘆口氣,“但願上蒼保佑,布佔泰不來追擊,我軍安全返歸赫圖阿拉。”
費英東感到速爾哈赤太怯戰了:“三都督,烏拉軍便追來又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屯,鏖戰一場,打敗敵人就是。”
“說得容易,”速爾哈赤不滿地駁斥說,“敵人兩萬大軍追殺,你我三千人馬,還不是敵軍砧上之肉。”
“報……報!……”馬探的喊聲由遠及近,其聲尖厲,在靜夜中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剛剛入睡的人們大都被驚醒。
速爾哈赤長嘆一聲:“咳!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定是布佔泰大軍追來,這該如何是好!”
建州軍營地頃刻間呈現出一片混亂,一場惡戰已不可避免。
第一部分 狼群與佳人第10節 激戰野狗山(1)
幾點疏星透過雲層,閃射出晶瑩的微光。秋夜的小風涼嗖嗖的直侵肌膚。不緊不慢的馬蹄聲,在悠遠的古道上回響。皇太極統領的兩千精騎,正連夜向斐優城進發。晝夜兼程星夜趕路,這對於建州軍來說,已是家常便飯。行進的隊伍人銜枚,馬縛口,軍容整肅,陣列有序。皇太極跨乘烏雲獸,也是默默無言地行進在佇列中間。這是他降臨人世十六年來第一次領兵,心中本應有一種難言的喜悅。因為這是他人生道路上一個新起點,也許就是他走向輝煌的開端。然而他卻無論如何也難以興奮,如同是一盞甜甜的蓮子羹中,又灑落了些許黃連,箇中滋味是亦苦亦甜。雖說已行軍數日,距斐優城不過七八十里遠近了,可他的心依舊還在羊鼻子山下的柳林灣。
褚英出征後的次日上午,皇太極乘馬飛馳迫不及待地來到柳林灣。整整一個夜晚,範文娟的嬌好面龐和那似顰似笑的容顏,總是在他眼前閃現。皇太極感到有滿腹衷腸,要向範文娟傾訴。他還特意到藥鋪抓了幾副湯藥,以解范家之難。遠遠望得見范家的院落了,皇太極的心跳得像要蹦出來。有渴求得到滿足前的喜悅,也有情怯意迷的惶恐。柳絲在微風中拂動,幾隻喜鵲在院心中跳來跳去。皇太極的腳步聲將它們驚起,撲楞楞飛上了房簷,“唧唧啾啾”叫著,睜大驚恐的眼睛,注視著這位高大魁偉的少年。皇太極有意放重腳步,“咕咚咕咚”到了屋門前,仍不見有人出來。他不敢貿然入內,在門外恭恭敬敬地問道:“範先生在家嗎?”無人應聲,回應的只是輕風搖動窗欞發出的“哐啷”聲。皇太極抬高聲音:“範先生,在下特來拜訪。”
庭院寂寂,哪有人回應。皇太極略一思忖,毅然推門而入。房中的情景,立刻令他愕然。一應傢俱什物均已不見,已是人去屋空。他東屋跑到西屋,又復西屋跑到廂房,只有些帶不走的破缸爛筐,哪裡還有玉人的蹤影。皇太極滿天歡喜的心情,霎時變得冰冷,他無力地頹坐在炕沿上。對範文娟刻骨銘心的思念,使他更憶起范文程的忠告。他要用戰場上建功立業的搏殺,來排遣對范小姐的苦戀。回城后皇太極面見父汗,提出要領兵增援速爾哈赤。他對父親說,東海部脫離烏拉部,布佔